郭浩和楊政是吳玠的心腹將領,平時輪流陪著他們兄弟倆駐守關防。可是現在,吳玠吳璘一個個的沒了消息,難免讓生性多疑的郭浩有了更多的猜測。
心中有事,腳步自然快了很多,等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郭浩已經能看到大營的外圍。
“將軍,真被許先生料中了。”
“是啊,那轅門士卒不是咱們的兄弟,乃是劍州的新軍裝束。”
倆個親隨所說的,郭浩哪裡能看不到,心中大驚之餘,更是對許貫中佩服不已。
“將軍,咱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小的摸進營中尋曹偏將!”
郭浩搖了搖頭“隻怕他現在也已經被控製起來了。”
“那怎麼辦?小將軍怕是也被姓黃的軟禁了。”
郭浩猶豫一二,招呼道“回去,請許先生想辦法。”
……
幾人飛也似的跑回劍門關,可腳程再快也得翻山越嶺,等郭浩尋到一處偏殿中的許貫中已過亥時。
“先生,大事不好。”
郭浩來不及客套,一臉急色的跑到許貫中身前,強行壓下聲量。
“劍門縣大營果然已被黃伾所控,外圍全是劍州的新軍,您說二位將軍是不是被他們給害了?”
郭浩是跟著吳玠從涇源一路走出來的心腹,此時一想到吳家哥倆已經被害,直覺心如刀絞。
可是讓他驚奇的是,許貫中聽完卻並沒有表現出一點應該有的驚駭,反而不急不緩的放下手中的書冊,麵帶笑容的看著他。
郭浩隻覺心頭一凜,後背陡然間冷汗直流。
“許先生……”
儘管心裡有了無數種猜測,可一直以來對許貫中的信任還是讓他強裝鎮定的喊了一聲。
“你猜得沒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
許貫中的開門見山讓一向穩重的郭浩直如遭受晴天霹靂,下意識的想要大聲呼喊拿人,可身後卻已經出現了一個魁梧的壯漢把弓弩對準了他。
“田晟……”
“郭將軍,你來的時候應該已經看見附近的士卒都被我調開了,屬下不想對您下殺手,但是也請您莫要心急。”
郭浩把雙拳握得哢哢直響,心若死灰。田晟是他的手下將領,可他卻是和曹武一樣,都是當年跟著許貫中搶關的西北義士。那時候許貫中放棄所有的功勞離開,所以不管是吳玠和他們自己,都對留下來的另外幾人關照有加。不想,他們現在依舊成了許貫中的內應,要再次替他奪下劍門關。
“嗚嗚嗚……”
“北關敵襲,北關敵襲……”
正當郭浩不知所措,許貫中要開言相勸之時,遠處巨大的號角聲,戰鼓聲在瞬間如雷鳴般響徹原本寂靜的峽穀。
“北關?”
郭浩忽然瞪著雙眼瞪著許貫中,心中的那股震驚更是驚得他頭腦空白。他原本以為對方是投靠了黃潛善,可現在南關無事,但是北關敵襲。這隻能證明他們不是將關隘送給黃潛善姓黃的,而是要把整個巴蜀都獻給柴進啊!
“田晟,關門已開,去傳郭將軍將令吧,讓所有人放棄抵抗,莫要造成無謂的死傷。”
田晟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郭浩,猶豫的問“要不要?”
許貫中笑著搖了搖頭。
“周兵已經進關,什麼都不需要了。”
田晟見說也不再猶豫,收起弓弩向著郭浩行了一禮轉身而去。
郭浩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佩刀,可最後還是放棄了。許貫中的武藝他又如何不知道,整個大營除了大將軍吳玠能穩勝一籌,其他人單打獨鬥都非其對手,何況現在關門已破,就算能擒下對方,花和尚魯智深莫非還會退回漢中不成?
“郭將軍,請坐吧。”
許貫中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可見對方卻依舊無動於衷,隻好歎氣道“可能你無法原諒我今日的背叛之舉,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不管是成都的黃潛善還是吳大將軍都已經無法阻止大周皇帝一統天下,就算借助巴蜀地利能固守一時,也不過多增殺戮多添人命罷了。”
“我知道大將軍的心,所以知道自己無法勸動他開關投降,所以隻能出此下策。”
許貫中真誠的看向郭浩。
“難道你們不想回家嗎?”
郭浩聞言,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回家?
是啊,自己的家在西北,在涇源,不是在利川成府府,更不是在這高山峽穀中的劍門關啊。
許貫中見其神色,心頭安慰不少。
“你是一個聰明人,更是一個將來可以獨擋一方的將才,可是杭州的趙官家給不了你,成都府的黃潛善更給不了你,唯一能賞識你的人在東京,在汴梁城……那是一個心係天下的真漢子,是一個不畏金人的真英雄,你莫非不想跟著這樣的皇帝馳騁沙場,難道還願意為了不忠不孝的趙官家效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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