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安陸,蓀歌和孟浩然在食肆填飽肚子養精蓄銳,便從彆的食客口中的三言兩語拚湊出了大概。
《上安州李長史書》
“誰能一字不差默寫出來,本公子給百貫。”
蓀歌抬手,厲聲喝道。
悔過書?
李白親手寫下的悔過書,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宴席的佐酒之物。
百貫?
在這鬥米十錢,物價極低,普通農戶一年花費不超四貫的開元年間,百貫無異於是一筆天降橫財。
蓀歌話音落下,嘈雜的食肆有瞬間的安靜。
麵麵相覷,有意動,有懷疑。
有這百貫錢,也能成小富之家,暫時衣食無憂了。
不過,一字不差是不是有些為難人。
他們這些人,也隻是口口相傳記了幾句被人嘲諷最歡的,哪能一字不差。
“沒人嗎?”
蓀歌起身,嗤笑道。
哪怕是悔過書,李白的才情都惹眼至極。
可偏偏這些人隻看出了卑躬屈膝,看出了負荊請罪的小心翼翼。
何時,負荊請罪是貶義詞了?
“那本公子換一下要求,一字一貫。”
“凡能默寫一字,便從本公子手中拿走一貫。”
蓀歌揮揮手,門外兩個小廝模樣的人便從馬車上抬下一個大大的木箱子,打開皆是擺放整整齊齊的銅錢。
“本公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百貫,千貫而已,何難?”
食肆掌櫃,很有眼色的準備好文房四寶,抓住時機派店小二去長街宣傳。
有一字一貫的噱頭在前,必定蜂擁而至。
屆時,食肆必然爆滿。
蓀歌冷眼,默認食肆掌櫃的舉動。
她不怕人多,靠著隻言片語的肢解李白的悔過書,那她就把完整的悔過書印在這些人心中。
無論何時,財帛動人心。
孟浩然心中讚歎,反其道而行之,此法可行。
李明月,不愧是李明月。
“那,那我先來。”
“我記得那句今小人履疑誤形似之跡,君侯流愷悌矜恤之恩。”
蓀歌點頭,小廝依命,十數貫錢奉上。
“書愧於影,夜慚於魄,啟處不遑,戰無地。”
你一言,我一句,七百餘字洋洋灑灑的《上安州李長史書》被一字不差的默寫出來。
蓀歌也散錢七百貫。
七百貫,數十萬枚銅錢散了出去。
“悔過書既已全,那可有識文斷字的學子為本公子解讀一二?”
“依舊是一字一貫。”
“本公子要的是精準解讀,而非人雲亦雲。”
解讀李白的悔過書,那麼就不是人人可為了。
最起碼,知典故,通詩詞。
“難不成這安州的學子墨客都是徒有虛名之輩,若如此,倒是本公子唐突了。”
財帛,激將法,雙管齊下。
在蓀歌一人對百人時,孟浩然正凝神通讀李白的那篇《上安州李長史書》。
一篇悔過書,引經據典,妙語連珠。
態度誠懇,卻又不會過於諂媚。
李太白的才情,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這就是這樣一篇悔過書,竟被人刻意曲解拚湊,讓李太白成為了安州的笑話。
難不成梗著脖子進大獄才是風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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