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蓀歌臉不紅氣不喘,心安理得的把一切歸結為天生體質特殊。
沒其他,就是頭鐵。
不信的話,她也沒辦法。
尤記得,當年她一頭撞碎了石像。
尤記得,當年李斯大汗淋漓她依舊不痛不癢。
這都是彪炳史冊的光輝戰績。
“清清,你想啊,哪家郎君願意娶一個頭似鐵錐,堅硬無比的夫人。”
“若是旁人知曉,為保李家聲譽,阿娘就隻好自請下堂,青燈古佛了。”
“也不知道官人會求娶哪家女娘做繼室,到時候隻能祈禱,新夫人能善待清清和迒兒。”
蓀歌戲精附體,說的淒淒慘慘。
李清照連連捂住嘴,不斷搖頭,表示自己絕不會說,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再一次如雨滴般落下。
不行,她得保護阿娘。
尚且年少的李清照,在心裡悄然定下了目標。
“阿娘。”
李清照撲到蓀歌懷中,哭的稀裡嘩啦。
蓀歌傻眼,她的戲是不是太過了?
不過,她也沒有說謊,如果外人知曉她頭鐵如斯,金剛不壞,指不定就把她架在火堆上當妖孽活活燒死了。
蓀歌拉著哭的一抽一抽的李清照回到房中,梳洗換衣,然後在李清照的強烈要求下在額頭上擦了厚厚的藥膏,然後才帶上抹額,以做遮掩。
蓀歌:╭(╯3╰)╮
明明連皮都沒破,偏偏搞的像頭破血流般唬人。
待一切都整理好,再三確定蓀歌安然無恙後,李清照後知後覺“阿娘,您好厲害!”
李清照並沒有視蓀歌為異類,反而是滿眼崇拜,就好像麵前的阿娘是天底下最大的珍寶。
善詩詞歌賦。
會掌家庶務。
精琴棋書畫。
如今又天生神力,金剛不壞。
能擁有這樣的阿娘,是她的福分。
李清照第一次覺得自家爹爹當年是踩了狗屎運,才娶到這般得天獨厚的繼室。
蓀歌挑了挑下巴,輕哼一聲“那是當然。”
她不厲害誰厲害!
蓀歌理直氣壯,絲毫沒有謙虛的想法。
母女二人目光相對,驀地笑出了聲,經此一事,多了些許默契。
“走吧,走吧,該為娘上場表演啦。”
牆都倒了,不得對話溝通協商解決嗎?
這樣一來,照姐也能堂而皇之打聽到張小娘子的近況。
待蓀歌再一次出現在斷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穿深褐色衫襖,發髻上插著兩根略顯古舊的銀簪,額頭上布滿深深的皺紋,眼眶塌陷,雙頰削瘦,眼神麻木如枯井,渾身散發著一種行將就木的腐朽感,讓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在皺著眉頭說話,恐怕更難看出半分生氣。
看這穿著,不像是張夫人。
“阿娘,這便是張姐姐的貼身嬤嬤。”
李清照扯扯蓀歌的袖子,小聲提醒道。
蓀歌嘴角抽搐,張母為自家親生女兒尋這樣一位嬤嬤,是腦子進水了嗎?
相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