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蓀歌:躺平就是等死,不躺平就是猝死。
仔細想想,等死活的時間稍微久些。
於是,蓀歌靜下來了。
這些年,她沒有催促李格非在官場上力爭上遊便是因為這樣。
若李格非撲騰的歡快,指不定在碑上的名次還會前進一些,下場也更淒慘一些。
蓀歌一靜,人心惶惶的李家就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也不再慌亂。
蓀歌有把握,此次情況絕對要比劇情中好。
真以為她這些年捐給國庫的錢是打水漂的?
不看僧麵看佛麵,指不定李格非還能混個衣錦還鄉,功成身退。
官,肯定是當不成了。
聽聞消息的李清照匆匆回家,卻見自家爹娘在悠閒的收拾著行囊。
不像是被官家訓斥,倒像是要去郊遊。
“子瞻先生曾言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似被官家言棄,何嘗不是激流勇退?”
“你也莫怨怪趙大人,想必他也儘力了,否則家中這幾個月不會這般平靜。”
要知道,全麵清算舊黨於兩月前便開始了,隻不過宋徽宗親刻的元祐黨籍碑將這件事情推上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周旋兩個月,趙挺之也是仁至義儘了。
“阿娘,以後見您就路途迢迢了。”李清照眼眶紅紅的,滿是不舍。
蓀歌手一僵,差點兒嘴賤的說出,過不了幾年,就在山東重逢了。
大宋朝的黨派之爭,並不會因舊黨人士落敗而終結,新黨內部也鬥的熱火朝天。
趙挺之和蔡京,你死我活。
“去見見你阿爹吧。”
“這十多年,你與他聚少離多,以後見麵更是艱難。”
也許,這會是李格非與李清照父女之間最後一次見麵。
不出三年,李格非將亡故於故鄉明水。
山遙路遠,李清照鞭長莫及。
……
正如蓀歌所預料的那般,宋徽宗在怎樣處置李格非一事上犯了難。
先帝爺對李格非之妻讚賞有加,在民間也素有美名,若是一改論之,怕是會引起非議。
思來想去,宋徽宗打算給李格非一個體麵,允許李格非上奏折請辭。
在一眾被罷官的,被驅逐的,被流放的人中,李格非已算是得到了優待。
李格非的後人是官宦之後,而非罪臣之後。
得到這樣一個結果,李格非心滿意足。
“多謝夫人。”李格非彎腰向蓀歌鞠躬。
他心思通透,自是知曉歸根結底是受了夫人的庇佑。
“可有遺憾?”
“可有不甘心?”
蓀歌扶起李格非,意味深長的開口。
若她願意,這些年提前籌謀,必然能為其謀算一個更好的結局。
但她沒有!
李格非性情中人,堅持自我,本質上無法容於如今的朝堂。
哪怕她廣撒銀錢,結交人脈,親自將李格非送入高位,那李格非也坐不穩。
他的性情,適合盛世,適合明君。
爾虞我詐中能做到獨善其身已是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