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蓀歌:……
伍封有沒有晉國的朋友,伍子胥比她清楚。
“孩兒曾聽聞晉國史官蔡墨著述物生有兩,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
“為了能勸服王上,孩兒便鬥膽借用了蔡墨的大名,自己胡編亂造冠以預言之名。”
嗯,就是她自己瞎編的。
伍子胥眸光幽幽,眼底掩埋著蓀歌看不懂的情緒。
蓀歌心中一跳,隻覺得頭皮發麻。
伍子胥隻是性情耿直剛烈,並不是憨傻。
他比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要聰慧,不揉沙子的嫉惡如仇下是一顆七竅玲瓏心。
半晌,伍子胥輕笑一聲“我兒不僅通透智慧,且大膽果斷,是上天賜福。”
蓀歌的心,依舊緊緊繃著。
她總覺得,伍子胥應是察覺到了什麼。
但伍子胥此刻的神情又是再正常不過,眼神中的慈愛,神情中的驕傲,嘴角的笑容,都沒有半分違和。
“父親。”
伍子胥擺擺手“無需多解釋。”
“在這件事情上,你轉圜的很好。”
“封兒在,為父也算後繼有人。”
蓀歌抿抿唇,或許是她心虛,總覺得伍子胥的話意有所指又意味深長。
離開伍子胥的帳篷後,蓀歌漫無目的的行走。
而帳篷內,伍子胥長長歎了口氣。
這一聲歎息,過於沉重。
……
“寡人決定與越國和談。”
還在不斷與越國私底下勾連想要趁火打劫再多謀求些私利的伯嚭,在聽到吳王夫差的決定後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聽錯了?
和談?
他還沒在朝臣麵前,正大光明的力勸,和談什麼?
不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伍子胥辯駁,他還怎麼打壓伍子胥派係的氣焰,還怎麼踩著伍子胥上位。
寬敞的帳篷內,伯嚭雙目飽含希望,帶著一腔期盼和深情望向了伍子胥。
在此之前,伯嚭從不知伍子胥對自己竟這般重要。
許是眼神過於灼熱不加掩飾,伍子胥和坐在主位的夫差都皺了皺眉。
“太宰,你犯了眼疾?”
“伯嚭老匹夫,你盯著老夫做甚!”
夫差和伍子胥同時開口。
伯嚭呼吸一滯,咬咬牙,在心中狠狠啐了伍子胥兩口“王上,與越國和談一事,確為明智之舉。”
“但臣久聞相國堅決力主處死勾踐,占領越國,王上的想法,相國恐有異議……”
“臣沒有!”伍子胥上前一步,睨了伯嚭一眼。
“君君臣臣,君在上,臣在下。”
吳王夫差表示,甚合他心意。
而營帳外的蓀歌則是思緒卻是不受控製的跑偏了。
嗯,要多少兒不宜就有多少兒不宜。
嗯,有多不能展開講講就有多不能。
伯嚭的心情就好似陽春三月時節又猛然而至的大雪天。
轉性了?
還是說王上和伍子胥之間,已經悄無聲息的達成了協議。
不與他商議也就罷了,他竟然連提前知情權都沒了?
這豈不是說明,他在越國使臣麵前誇下的每一句海口,都是在啪啪打臉?
“王上。”
這下,伯嚭是真的心中淒淒慘慘了。
夫差忍不住眼角抽了抽,伯嚭是在差彆對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