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誰家謝恩嚎的這麼淒慘啊,活脫脫的就好似遭了天大的罪。
難不成,對他精挑細選的美人兒不滿意?
不應該啊!
捫心自問,他的審美還是很正常的。
再說了,就算質不行,他也能在量上取勝啊。
想到這裡,吳王夫差又變得自信了。
“卿不必行此大禮,有話好好說。”
餘光瞥到一旁虎視眈眈的伍子胥,吳王夫差的心緊了緊。
這神情,來者不善啊。
“王上,您還是讓臣跪著吧,不跪著,臣受之有愧。”
蓀歌慷慨激昂,生動形象地表演出受寵若驚。
“王上,臣何德何能,一日間連得兩次封賞,思來想去,臣深覺自己不配擁有。”
“倘若坦然接受,臣惶恐,日後怕是會不知天高地厚。”
做大夫,哪有做侍衛自由。
夫差:!?(??_??;?
夫差不知是該惱怒伍封的不識趣,還是讚賞伍封的高風亮節。
“寡人說……”
寡人說你配,你就配!
這句霸氣側露的話,夫差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見冷著一張臉的伍子胥也不管不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夫差:嚇死他了!
這年頭,伍子胥都動不動給他行跪拜禮了。
那可是伍子胥啊,先王臨終前,巴不得讓他尊伍子胥為亞父。
伍子胥這一跪,夫差徹底不能坦然自若的坐著了。
夫差連連起身,想要扶起伍子胥。
隻見伍子胥抹了一把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羞愧難當“王上,臣心裡苦啊。”
夫差的手一僵,下意識反思他近來的所言所行。
並無離經叛道之舉啊。
以往他總憎惡伍子胥目無尊卑,諫言時總劈頭蓋臉直來直去,現在發現,伍子胥這般作態,他更惶恐。
心裡苦的應該是他吧。
夫差凝著眉,乾巴巴道“還請相國落座,細細道來,寡人洗耳恭聽。”
伍子胥跪的這麼瓷實,他害怕。
要知道,在先王麵前,伍子胥可是敢拎著劍,以自儘威脅先王的猛人啊。
恃寵而驕!
就是恃寵而驕!
一個伍子胥,一個伍封,簡直就是子肖父,一脈相承!
“臣覺得無顏起身坦言,臣還是跪著說吧。”
伍子胥聲音嘶啞,聽起來倒真有幾分哀痛。
夫差對著蓀歌使了個眼色,蓀歌眨巴著眼睛,硬生生擠出了兩滴淚,假裝看不懂夫差的暗示。
夫差歎息,他不就是不服氣的賜下了二十個美人兒嗎?
怎麼突然感覺有些十惡不赦。
天地良心,他真的操的老父親的心,生怕伍封被勾踐的小恩小惠收買,傷了他的心。
他實在不願看到自己手中的屠刀揮向伍封。
沒辦法,夫差也就直接不顧禮儀坐在台階上,平視伍子胥父子。
伍子胥父子,值得這份禮遇。
“說吧。”
“相國。”
伍子胥調動了一下情緒,再一次哀嚎“老臣心裡苦啊。”
“愧對王上,也愧為人父。”
“其一,王上賞賜,乃是對封兒的厚愛,臣與有榮焉,銘感五內。”
“可奈何,臣家中雖不算清貧,但也著實不是闊綽之家,養不起二十個姬妾啊。”
“衣食住行,都是錢啊。”
“老臣無用,沒能給封兒攢下殷實的家業。”
夫差嘴角抽搐,滿頭黑線。
伍子胥,越發不像伍子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