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吳王夫差終是打定主意決定了救魯伐齊。
伯嚭,又一次四處做好人,賺的盆滿缽滿。
勾踐鷸蚌相爭漁人獲利的棋局,順利鋪開了。
被齊國步步緊逼的魯國,也對伯嚭甚是感念。
越魯兩國的使臣,也不遺餘力對吳王夫差大誇特快。
又是扶傾濟弱。
又是威加齊國。
就差直接說天下諸侯霸主非吳王夫差莫屬。
見越國表現的依舊歸順,吳王夫差心中最後的顧及和隱憂也煙消雲散。
伐齊之機已到。
也許,該是他實現天下霸業的時候了。
蓀歌請命,領兵伐齊。
效仿當年伍子胥,文能安邦定國,武可開疆拓土。
吳王夫差猶豫不決,有心拒絕。
他知曉伍封嘴皮子利索,慣會說話,但領兵打仗的本事不見得有。
吳國,不缺能領兵的大將,沒必要讓伍封冒風險。
吳王夫差也說不清道不明,他對伍封有所愧疚。
但奈何,蓀歌請命一出,朝臣們多是讚同。
一句虎父無犬子,讓吳王夫差隻得同意。
否則,更像是小覷了伍封,平白讓滿朝文武看笑話。
吳王夫差不放心,特地安排了久經沙場驍勇善戰的大將軍掛帥,也算是給伍封的一道保障。
出征前夕,夫差於吳王宮設宴。
宴席正酣,夫差喚伍封出宮殿透透氣。
“伍封,無過便是大功。”
“寡人仍記著當年上千個日夜的朝夕陪伴,那句振聾發聵的提醒,尤不敢忘。”
“伍封,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
“寡人當日許諾的相國之位,仍然有效。”
“無過,活著歸來,可懂?”
吳王宮燈火通明,但仍無法照亮每一塊地板,每一個角落。
蓀歌臉上,半明半昧。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搞不懂夫差的心思。
活著歸來?
這竟是夫差對她出征唯一的要求?
何時,君王對臣下,竟這般無欲無求寬容大度了。
這些年,君臣有溫情,有隔閡。
到如今,不論是溫情還是隔閡,都化成了一層層的壁壘。
夫差不是個好君王。
可她也不算是一個能豁出去命敢於死諫的錚臣。
對夫差,她儘心,也不儘心。
權衡利弊,及時懸崖勒馬。
她是伍封,也是夫差拴住伍子胥的繩子。
出征在即,這些溫情脈脈君臣和諧反倒顯得多餘。
“臣,絕不會墮了吳國威名,也不會讓人有機會奚落父親。”
伯嚭之類的小人,也配踩在伍子胥頭上歡喜雀躍?
她要讓伍子胥永遠成為伯嚭頭上的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生都可望不可及。
哪怕伍子胥不在吳國朝堂,吳國朝堂也應流傳著伍子胥的傳說和美名。
夫差凝眉,他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在他眼中,戰場,從不是伍封發光發熱的地方。
能討他歡心,對他忠心,又有一定治國的能力,就足以成為他倚重的左膀右臂。
“多年前,寡人曾聽你說過一句話,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今夜,寡人將此話送於你。”
“沙場是沙場,朝堂是朝堂,不可同語。”
“寡人需要你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