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房間裡,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兩看相厭。
反而是汪氏和杭氏一左一右,笑顏如花,一個剝葡萄,一個敲核桃,莫名和諧。
而母妃懷裡抱著兩個小奶娃。
男孩兒是側室杭氏所生,名見濟,是他的長子,也是他膝下唯一的男丁。
女孩兒是王妃汪氏所出,被封為固安郡主。
兩個小娃娃都沒有哭鬨,眨巴著幾乎如出一轍的大眼睛,乖巧的窩在祖母懷裡。
看來,母妃哄孩子很有一套。
以往,母妃對固安頗有微詞,總是嫌棄汪氏無能,嫁給他四年,都不能開枝散葉。
好不容易生下固安,又嫌棄不是兒子。
固安出生也半年了,母妃從沒有抱過固安。
“母妃。”
眼見著蓀歌又吃下一顆汪氏喂的葡萄,朱祁鈺才輕笑一聲,開口道。
難得見汪氏這麼乖順。
“回來了?”
蓀歌沒有起身,繼續逗著懷中的奶娃娃。
養孩子,她實在是太擅長了。
她就不信,有她在,朱見濟這個夭折的短命娃,還能死的不明不白。
到時候,朱祁鈺有後,那些三心二意的朝臣總不至於再用無以為繼的理由來抨擊。
朱祁鈺頷首,又看向著急忙慌擦手行禮的汪氏和杭氏“自家人,無需行禮。”
“王爺。”
汪氏明豔,杭氏柔順。
這也算是齊人之福了吧。
“回來了就早些用膳吧。”
蓀歌將兩個小娃娃交到各自奶娘手裡,吩咐道。
說實在的,她真不餓。
一下午,嘴就沒斷過。
晚膳桌上,蓀歌淺淺用了一碗粥就不再動筷子。
“母妃,府裡的事兒子也聽說了,王妃年少不經事,以後還有勞您教導了。”
朱祁鈺斟酌著語氣,輕聲道。
在朱祁鈺心中,蓀歌已經是個隱世不出的高人。
王妃汪氏鬨了個大紅臉,磕磕絆絆的解釋道“王爺,妾也是見旁人如此行事,心有擔憂,這才想去南邊避避風頭。”
“是妾目光短淺,母妃已經教訓過妾了。”
蓀歌也是漫不經心的擺擺手,都是小事情。
汪氏的性子雖說跋扈傲慢了些,但長相實在美麗,又不算太蠢,還沒到人麵桃花相映紅,大腦不知何處去的程度。
還能教,還肯學,就不算無藥可救。
任何時代,廢後,都是一件易被詬病的事情。
“她還年輕,沒經曆過風浪,我這個做婆婆的,還有你這個做夫君的,多體諒一二,慢慢的,她就能獨當一麵了。”
“反正,現在還有我在。”
“雖說以前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但她們在我這裡吃了不少苦頭是事實。”
“如今風浪至,我這個做婆婆的替她們扛扛,也是理所應當。”
“一家人,同心協力。”
蓀歌在不折不扣的踐行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
汪氏感激的看了蓀歌一眼。
原來,她一直都看不上的婆婆,才是真的深藏不露。
倘若不是婆婆耐心的給她細細剖析了目前的形勢和危機,她可能現在已經收拾好行囊,隻待踏上南遷了。
婆婆為了王爺的安危,都不惜自汙,受了這麼多年委屈,被人私下裡指指點點看不起,也沒有解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