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本以為沒見過世麵的吳氏是個好拿捏的,不曾想竟是個刺手的滾刀肉。
還有那郕王妃汪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好歹家族世代為金吾左衛指揮使,出身不低。
淨學著一哭二鬨三上吊上不得台麵的招數。
在老嬤嬤的勸說下,孫太後隻好克製著滿腔的怒火前往偏殿。
她從不知,女子的哭聲能難聽成這樣。
“吳賢妃,宮廷內院何事哭鬨?”
孫太後鐵青著臉,一句話就像是被硬生生擠出來似的。
蓀歌止住了哭嚎“在為妾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難當。”
“太後娘娘,妾不貪圖仁壽宮的榮華富貴,也不妄想與您的姐妹情深了,你放妾回府吧,吃糠咽菜都可以。”
“看來先帝爺當年將妾養在宮外也是明智之舉。”
字字不提孫太後,又字字在內涵孫太後翻臉無情出爾反爾。
孫太後隻覺得頭針紮似的疼,她跟吳氏,真真是兩看相厭。
這是她的仁壽宮,她是大明最尊貴的女子。
可如今,卻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吳賢妃,哀家心緒不佳,並非是不喜你。”
“你既然是哀家邀來仁壽宮小住的,那就是哀家的貴客。”
孫太後有一種吞了屎的惡心感。
貴客?
吳氏也配?
蓀歌詫異的睜大眼睛,恍然大悟道“太後娘娘,妾懂了,這叫遷怒,先帝爺教過妾讀書習字。”
“您是主母,我是妾室,您放心,對您遷怒一事,妾必定守口如瓶,不敢怒也不敢言。”
聞言,孫太後緊緊的咬著下唇,心頭的憤怒不斷的翻湧升騰,似是再也無法抑製,手臂止不住的輕顫,麵頰抽搐,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
吳氏,該死!
先帝爺親自教授讀書習字就教出這麼個玩意兒?
還守口如瓶?
那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早就跟長了翅膀的風箏一樣,飛出了仁壽宮。
孫太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吳賢妃,既在宮中,就當遵守宮中的禮儀規矩,莫要讓外人看笑話。”
“郕王妃,你婆母不知宮中禮儀,你卻是知曉的,大婚前,宮中也曾專門賜下嬤嬤入指揮使府上悉心教導。”
“你在吳太妃身邊,還是要多加提點。”
“今日之事,哀家日後不想再看到了。”
郕王妃汪氏施禮,糾結猶豫“婆母是長者,兒媳身為晚輩,理應孝順婆母,聆聽婆母教訓。”
汪氏絕口不提往日她跟吳太妃對著乾的事情。
嗯,那隻是她有眼無珠犯下的錯。
如今,她要重新將眼珠子按進去了。
“婆母鮮少入宮,還懇求太後娘娘能網開一麵。”
“郕王府上下都會對太後娘娘感激涕零。”
孫太後正欲找個由頭發作,就見一宦官匆匆入內,在孫太後耳邊低語。
隻見孫太後身形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也顧不得再與蓀歌這對婆媳掰扯,匆匆離去。
蓀歌:很不好意思,她耳聰目明。
朱祁鎮死了?
朱祁鈺下手這麼快?
快的有些令人發指啊。
不對,朱祁鈺的手還伸不到瓦剌大軍裡。
謠言?
這個謠言好,謠言妙,糊弄不了這些上位者,但民間的百姓富戶大抵是會信的。
孫太後決定以冒充為由解決朱祁鎮叩宣府城門一事,朱祁鈺抓住時機一不做二不休橫插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