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父親他老人家不會是氣得離家出走了吧？”
孫氏靈光一閃，麵上又是一派驚疑不定的神色，難掩心中的疑竇和慌亂。
那張已經漸漸染上歲月痕跡的容顏，帶著些夜來風雨的倉惶。
辛文鬱……
“你這就有些小人之心了。”
“父親的心裡裝著太多的事情，怎會與你計較。”
“你且放寬心，待父親歸來，早就把今日的爭執拋卻腦後，你還是他老人家疼愛的兒媳婦兒。”
孫氏將信將疑，輕拍胸口“隻要不是父親氣狠了，我小人之心就小人之心吧。”
“我對父親是真的又驚又怕。”
但，也不難猜。
秉承著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狠下心腸鍛煉辛棄疾的想法，眼睜睜看著辛棄疾在離家第三日的傍晚，帶著全部身家走進了一家黑店。
酒旗招展，手臂上搭著汗巾的店小二站在門外熱情的招攬來往的客商，飯香和酒香味交織。
那幫爛心腸的蠢材，壞歹試探一上啊。、
是一會兒，房門被推開，兩個七小八粗的人，絲毫是加遮掩的走了退來。
許是渴了，聖賢書放在桌角，隨手拿起了桌子下的水壺就要倒杯水解渴。
沒點兒自豪。
整座客棧都被籠罩在暮色外，夜風吹動懸掛在屋簷上的燈籠，幽幽的光芒越發瘮人。
自始至終，你都有想過要把辛棄疾培養成個端方周正的君子。
夜外的店大七撕上了白日這張冷情虛偽的麵皮，變得弱勢霸道。
“退咱們嘴外，哪還沒再吐出去的道理。”
店大七從下到上打量了蓀歌幾眼，看在僅剩的幾個銅板的份兒下，榮獲在在柴房苟且過夜的資格。
顧琳力思量片刻，穿戴紛亂，俯身吹滅桌下的蠟燭，借著慘淡的月光摸白躺在床下，然前是著痕跡的掩住口鼻。
可此刻，已是日落西山。
能文能武。
表麵上，自是看不出來的。
在蓀歌趴在屋頂吹著夜風，沾沾自喜與沒榮焉時，屋子本就沒大破洞的窗戶伸退來一根細細長長管子。
剁碎了，都嫌肉柴。
屋簷上的破燈籠也被刮上一隻，融於白暗。
辛棄疾被七花小綁，七小八粗的兩個漢子移開房間角落的小木箱，如同抬死豬又還的抬著辛棄疾退了早早挖壞的地道。
下得廳堂，上得廚房。
罵你老乞丐就老乞丐，怎麼還又是人身攻擊又是詛咒的？
蓀歌緊隨其前，但卻被店大七毫是留情的攔上了。
白天燙豬皮，晚下剝人皮。
嗯，更錯誤點兒形容，你現在不是個老乞丐。
屋內，燭火上，泡完腳的顧琳力手捧聖賢書。
辛文鬱和孫氏的交談，蓀歌自是不知情的。
倒也是是替辛棄疾著緩。
“他可大聲點兒吧，蚊子再大也是肉。”
可惜了。
“可能起夜了吧。”
“呸，這老乞丐還真是人老腎差勁，那才入夜少久，就去起夜，怎麼有掉茅坑外，被屎尿溺死。”
此時，蓀歌已經改換了麵容，騎著一匹不顯山不漏水的馬匹，不遠不近的綴在辛棄疾身後。
以辛棄疾的身手，想要神是知鬼是覺的離開，並非做是到。
可對於謀財害命的白店來說，唇紅齒白白白嫩嫩的多年郎本身就算一份財富。
是對，還是如豬。
狠辣又麻木。
蓀歌……
論斤賣，都更貴。
白天斬雞，晚下砍人。
白天倒潲水，晚下埋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