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古寺,鐘鳴厚重。
站在山下,靜靜凝眸,望著安詳的古寺,冥冥之中仿佛有著某一種古老的召喚。
清寒在風中,似是佛語喃喃,又好像在塵世的紛雜中聽到了一絲超脫。
老天師沿著坎坷的山道踏入一座簡樸而古老的寺廟中。
寺廟之內隻有三間破敗的瓦房,其中一件供奉著一座破舊的佛像。
一名老和尚坐在佛前低聲念誦著佛經,一名沙彌在費力的拉著木樁撞擊著厚重的銅鐘。
這裡是萬福寺,但又不是萬福寺。
萬福寺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寶刹,而此地隻是一座古老且破舊的小廟而已。
“枯木!”
“阿彌陀佛!”
正在誦經的枯木大師輕聲念道,爾後緩緩站起身來,露出了一張溝壑難平的臉龐。
“天師怎麼來了!”
他望著老天師,深邃的眼眸充滿了淡淡的喜悅。
那是再見老友的喜悅。
老天師上前,抬頭看了看破舊的佛像。
“萬福寺有覆滅之災!”
“何來覆滅之災!”
枯木大師問道。
“新安郡王,鎮武司!”老天師淡淡的說道。
枯木大師麵露慈和的笑容,“因果如此!”
老天師詫異的看著他,“你已知曉。”
枯木大師搖搖頭。
“貧僧已經三十年沒有下山了,從何知曉?”
“那你為何說因果?”
“種下的因,得到的果!”
老天師嘴角微微抽動,“少扯這些廢話!”
這個老家夥最喜歡打機鋒。
“哎~~”
枯木大師長歎一聲,緩步走到屋簷下,望著昏暗的天色。
“這些年萬福寺已經不是萬福寺了!”
老天師眉頭微皺,也明白了枯木大師的意思。
“那你為何不管管?”
以前的萬福寺是真正的佛門聖地,寺中弟子皆是一心向佛,可現在的萬福寺已經被紅塵世俗侵染。
“佛曰,隨心,隨性,隨緣。”
“生是大夢,死是大覺!覆滅為災,長存為禍。”
“萬福寺傳承千年,如今劫難將至,非人力能扭轉乾坤!”
枯木大師輕聲說道。
“你早就預料到了!”老天師道。
“也不算早,隻是三年前而已!”枯木大師說道。
老天師眉頭緊鎖。
“三年前!”
枯木神色有些無奈,“三年前,言珍曾來找過貧僧。”
“他說了什麼?”
“他說老了的璃皇更危險!”
“……”
老天師沉默不語。
老了的璃皇更危險,這似乎跟天州江湖沒有關係,但實際上帝皇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整個天下。
鎮武司的建立,璃皇的態度,天州宗門勢力的結局早已注定。
“那你打算~”
老天師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隨緣吧!”枯木大師道。
“不聞不問?”
“貧僧大限將至!”枯木手中撚著佛珠,說道。
老天師看著他,眼眸間多了一縷惆悵。
大限將至!
也是!
如今的枯木大師已經一百三十多歲了,在先天武者中已經算是高壽的人了。
……
清思園中。
秦威開始了授官之禮。
其實沒有太多的禮儀,秦威向來不喜歡那些繁雜的禮節。
他隻是將之前準備好的官袍,官印分發給眾人而已。
待授官結束,眾人換上了官袍,再次彙聚在正堂之中。
秦威坐在主位上,平靜的掃視著眾人。
指揮使:鐵手。
指揮同知:宣煌。
指揮僉事:文素、程莫深。
千戶:段峰、錢守等四人。
這便是天州鎮武司目前所擁有的官員。
單論高手,這天州鎮武司要超過京都的鎮武司。
畢竟眼前這七位來自各大宗門的官員皆是九品武者,而目前京都鎮武司隻剩下諸葛正我一個九品武者。
“諸位既然已經是鎮武司的官員,那就要遵守鎮武司的規矩。”
秦威徐徐說道。
“我等謹遵殿下教誨!”眾人齊聲應道。
秦威看他們這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嘴角微翹。
“本王這裡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們完成!”
眾人麵麵相覷。
“萬福寺欺壓百姓,弄權斂財,其罪當誅!”秦威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堂中眾人的神色。
而隨著他的話說出口,眾人的神色頓時變得不自在起來。
“本王需要你們拿下萬福寺!能不能做到?”
秦威摩搓著手中的玉佩,笑眯眯的說道。
當了鎮武司的官,那就要為鎮武司辦事。
不然他給這些人官職乾嘛?
僅僅隻是為了拉攏他們嗎?
不辦事的人可不值得拉攏!
而借刀殺人,這刀就是眼前這些人,以及這些人背後的宗門勢力。
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以損推演。
敵人是萬福寺,這是秦威的選擇。
友是何人,還要看眼前這些人的選擇。
誰願出力,誰就是友。
誰不願出力,誰就會變成敵。
所謂以損推演,就是敵人和友方的損失,不管他們誰有所損失,都對秦威和鎮武司有利。
敵人無需多說,友方損失相當於削減這些宗門勢力的力量,有助於鎮武司更加方便控製他們。
也可以將這次任務當成投名狀,是各大宗門給鎮武司的投名狀。
如果各大宗門願意出力,那鎮武司才會真心接納他們。
如果不願意,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秦威麵帶淡笑,安靜的看著他們,等待著他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