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百裡連山絕險的隘束之路,秦威同五千士卒來到了新寧府城。
新寧府位於蜀州的最東端,是從天州入蜀州的必經之地,也是蜀州和天州的茶鹽之道上的最重要的城池。
彆看新寧府地處山巒之中,但卻是一座非常繁華的府城,來往的商隊和路人,都會在新寧府城內休整。
抵達新寧府城之後,新寧知府欒平出城相迎。
欒平身穿官袍,看起來四十多歲,麵容堅毅,不苟言笑。
“殿下請!”
他引著秦威來到了一座還算精致的庭院內。
之所以說還算精致,是因為這庭院內有不少破舊的地方,雖然已經經過了修繕,但修繕的痕跡很明顯。
進入正堂,秦威隨意的打量了一番,問道:“欒大人,常平侯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
欒平微微低頭,道:“下官已經聽說了。”
“那你覺得該如何?”秦威坐在椅子上,隨意的問道。
“下官已經寫好了自辯書,還請殿下過目。”欒平從袖口中掏出一份奏折,遞給秦威。
秦威打開隨意掃了一眼,“你的意思你跟常平侯沒有任何關係?”
“下官與常平侯從未有過交集。”欒平肯定的說道。
秦威微微一笑,“本王相信你!欒大人!”
欒平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謝殿下信任。”
“你先去忙吧!”秦威道。
“下官告退!”
待欒平離開後,秦威將手中的奏折遞給了李儒。
“有句話說的好,知人知麵不知心!”
“嗬嗬~~”
他輕笑一聲。
李儒接過奏折掃了一眼,又交給了王安。
“殿下,為何不直接拿下他?”王安疑惑的問道。
他指的就是欒平。
欒平可不像他表麵上這麼簡單。
他可是常平侯在蜀州最忠誠的走狗之一。
秦威他們之所以能知道這一點,是因為聖教在新寧府之內大量的製造弓弩兵甲,這個信息來自百音穀蕭武。
而為了驗證這個信息,王安特意派遣了一些天州密探提前進入新寧府查探,結果不用多說。
欒平與聖教勾結,就在新寧府城北三十裡外的一座山穀中知道弓弩和兵甲。
其中所需的鐵礦都是欒平提供的。
“拿下他隻會打草驚蛇。”秦威搖搖頭,說道。
蜀州情況複雜,在未完全弄清楚具體情況之前,秦威不能輕舉妄動。
特彆是他現在沒有皇城司的幫助,行事非常被動。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在天州時,有皇城司的輔助,他可以了解天州的一切情況,從宗門勢力到三司衙門,甚至到各府衙各縣衙以及眾多不上台麵的幫派,王安都能在短時間內給他查的一清二楚。
因此他才能精準的把握天州的局勢,可是在蜀州,皇城司反而成為了對方的工具。
恐怕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眼中。
坐在椅子上,秦威輕敲著椅子扶手。
“你覺得接下來我們該如何?”
他向李儒問道。
李儒若有所思道:“我們需要一個真正了解蜀州官場的人。”
“難啊!”秦威歎息一聲。
找到一個了解蜀州官場的人不難,難得地方是這個人能不能信任。
冒然信任一個人,反而可能會中了對方的奸計。
“百音穀!”李儒道。
秦威雙眸一亮,“這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常平侯和聖教的問題就是百音穀蕭武捅出來的,這足以說明百音穀沒有問題。
而百音穀雖然不在官場之中,但他們畢竟是蜀州的地頭蛇,他們對蜀州的了解肯定多過秦威他們。
“隻是百音穀還不夠,我們還需要都司衙門的幫助!”李儒道。
秦威眉宇微皺,“都司衙門內的官員就難以分辨了。”
都司衙門掌握著蜀州的兵權,雖然蜀州之內的駐軍數量遠不如天州,但也有著十五萬將士,若是這些將士全部追隨常平侯叛亂,那結果不用多說。
“劉元讓應該沒有問題,不過他在蜀州時日尚短,怕是還沒有掌控都司衙門。”李儒也有些頭痛。
李正坤在天州待了數年,都差點被那些宗門勢力架空,更不要說劉元讓才來蜀州三個多月。
要知道常平侯的手段可比天州那些宗門勢力厲害多了,他更熟悉官場,更了解這些官員的品性。
就在他們說話時,洪飛走進堂中稟報道:“殿下,門外有人求見。”
“什麼人?”
“他說他是蜀州都司指揮使劉元讓的護衛。”洪飛回道。
秦威和李儒相視一眼,不禁曬然一笑。
他們剛剛提到劉元讓,沒想到對方的人就來了。
“讓他過來吧!”秦威吩咐道。
片刻之後,洪飛便帶著一個身形健碩的男子來到了正堂。
“小人劉珺拜見郡王殿下!”劉珺看了一眼秦威,連忙拜道。
秦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劉珺!你是劉元讓的什麼人?”
劉珺回道:“小人是老爺的家生子,得老爺看重,被老爺收為義子。”
家生子就是指奴仆在主家所生的子女,一般情況下,這樣的子女都會成為主家的奴仆。
而劉珺自然不是普通的家生子,他爹劉福是劉元讓最信任的老仆,所以他才能得到劉元讓的看重和培養。
秦威並沒有在意這些,隻是問道:“劉元讓讓你來做什麼?”
“老爺讓小人將此信交給殿下!”
劉珺從懷中取出信件,小順子上前接過信件,先查看了一番才遞到秦威手中。
看完信件之後,秦威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小順子,給他安排一間廂房,讓他暫時住在這裡。”
“喏!”小順子應道。
待劉珺退下,秦威才對李儒說道:“跟你猜測的一樣,劉元讓根本無法掌控都司衙門。”
李儒看了看信件,道:“還好,劉元讓是個明白人,先收繳了城衛軍的兵權。”
“可惜這劉元讓靠不住啊!”秦威有些沉悶的說道。
劉元讓應該值得信任,隻是劉元讓在蜀州的根基尚淺,能發揮的作用不大。
李儒沉思了稍許,突然抬起頭來,說道:“殿下,或許我們應該讓蜀州亂起來。”
“讓蜀州亂起來?”秦威疑惑的看著他。
“沒錯,隻有真正的亂起來我們才能分清敵我,才能撥亂反正。”李儒自信的說道。
秦威看著他,嘴角微翹,“說說你的想法。”
他知道李儒這是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