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
陰沉的天穹籠罩在戰場上方,沉重的氣氛仿佛一座大山般壓在所有人心頭。
大地上,留下了無數的屍體,有蠻族的士卒,有越州鎮守軍的士卒,也有明月軍的將士,遍地屍體橫七亂八的散落著,暗紅色的血流侵染著土地,彙聚成溪。
然而這場戰爭依然沒有停止,凶悍的明月軍依然在蠻族大軍激戰,沒有蘭月侯的帶領,他們依然展現出強大的戰鬥力,與蠻族大軍打的旗鼓相當。
隻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的傷亡越來越慘重。
明月軍也不是無敵的存在,雖然與敵人相比,他們的死傷比要小很多,但是他們的數量太少了,幾百人、上千人對他們來說就是很大的損失。
遠處的山坡上,秦威望著混亂的戰場,望著癲狂的毛江,神色凝重無比。
這一戰對大璃來說至關重要,一旦此戰失敗,那雲州就會淪落在外人手中,到時候整個大璃的西南三州都會陷入戰亂之中。
而且這其中還牽扯著夜幕組織,若是不將這個勢力打疼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未來會在大璃搞出什麼事情了。
“殿下!”
石鸞突然開口打斷了正在沉思的秦威。
“嗯。怎麼了?”秦威疑惑的問道。
石鸞指向南方的南源江,秦威望去,頓時臉上生出了一陣愕然之色。
隻見寬闊的江麵上,一艘艘高大的樓船首尾銜接,如同一條長龍一般相繼而來。
船長十餘丈,船舷之上布滿了床弩,一支支手臂粗的弩箭閃著森寒的光芒。
每一艘船上都有數百身穿皮甲,頭戴藤帽的士卒。
“那是南海水師?”秦威驚異道。
大璃有兩支水師,一支是南海水師,常駐在越州境內,一支是東海水師,常駐在江州境內。
其中東海水師還會進入清寒江,可逆流而上,入天州。
南海水師則是負責對南海諸島的威懾任務,雖然大璃的勢力無法延伸至南海諸島,但是大璃一直都在加強南海水師的力量,目的就是向南海諸島彰顯武力。
之前蘭月侯的確調動過南海水師,但是秦威沒想到蘭月侯居然將南海水師調到這裡來。
就在秦威詫異的時候,那數以百計的大船上已經在南源江中拋下了鐵錨,無數士卒乘坐這一艘艘小船向著岸邊劃來。
“殺!”
喊殺聲驟然響起,數以萬計的水師士卒衝上了岸,從後方對蠻族大軍發起了進攻。
與此同時,南陽城的東城門轟然打開。
“進攻!”
盧季率領一支騎兵從城門內衝出,直奔蠻族大軍而去。
北方有明月軍和越州鎮守軍,南方有南海水師,西方有南陽城的邊軍,一時間蠻族大軍三麵皆敵,唯獨東麵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巒。
如此變化,讓正在戰場中央混戰的黎萬山、阿修羅和迦樓羅三人皆是大吃一驚。
眼看著蠻族大軍已經陷入了三麵圍攻的局麵,黎萬山臉色巨變,甚至都顧不上與阿修羅糾纏,轉身朝著大軍後方飛奔而去。
而阿修羅和迦樓羅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就在這時!
轟隆隆!
戰場上方的天空,有無形的氣在彙聚,隱隱約約之間,仿佛與渾濁的陰雲混合在一起。
“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魚在於渚,或潛在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榖。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嘹亮的浩然之聲在天空上炸響,言珍身穿寬大的儒衫,徐徐踏空而來。
浩然乘風,儒衫獵獵作響。
高昂的誦念聲滾滾,響徹整個戰場。
單薄的身軀之上,仿佛爆發出了磅礴的氣勢。
張開口,須發皆揚。
宛若口若懸河,恰似舌綻蓮花。
磅礴的浩然之氣彙聚於頂。
轟!!!
蓋壓萬物。
隱隱間,有鶴鳴響起,清亮高昂。
有遊魚深潛於空,攪動風雲。
有檀樹拔地而起,遮天蔽日。
有山石滾落於地,震蕩四野。
言珍緩步踏空而行,單薄而蒼老的身軀,風燭殘年,宛若一片浮萍隨時都可能被吹飛一般。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這隻不過是錯覺而已。
口若懸河,幻境叢生。
浩然之氣洶湧滾動,驟然壓迫而下。
使得不少蠻族士卒,心生退意,戰意都是消除的乾乾淨淨。
蘭月侯見此,忍不住吐槽道:“這個老頭子真會人前顯聖!”
如此氣勢磅礴,如此聲勢浩大的出場,頓時將戰場上無數人的目光吸引到言珍身上。
迦樓羅甚至都拋下了蘭月侯,抬頭望著踏空而來的言珍。
“大璃儒家夫子!”
“想不到連你也來了!”
言珍低頭俯瞰著他,身上的儒衫無風自動,須發飛揚。
“迦樓羅密主!老夫知道你,你在夜幕之中排名第三,在孔雀皇朝被稱為金剛聖尊!”
以前他不了解夜幕,自然不知道夜幕之中有個迦樓羅,但是自從蘭月侯說出夜幕組織的來曆之後,他很快就讓人從西南諸國中搜集了不少關於夜幕組織的情報。
夜幕在大璃很神秘,但是在孔雀皇朝以及很多蠻國之中都不算是什麼隱秘的存在。
他們的活動範圍極廣,不但是孔雀皇朝的叛逆,還在孔雀皇朝周圍很多王庭之中製造了不少動蕩。
仿佛他們的事業就是造反一樣,而且他們真的乾了不少大事。
孔雀皇朝周圍不少王庭都遭到了他們的破壞。
“既然知道我的尊號,那就讓我渡你成佛吧!”
迦樓羅絲毫沒有驚慌,反而態度十分的溫和,就好像他麵對的是一個老朋友,說的是一些關心的話語一般。
言珍笑起來。
“也好,讓老夫感受一下你的力量!”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