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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六日,鹿傳霖坐在了談判桌前,如果在他身邊,能聽到他吸氣時的呼呼聲。
這表示他支氣管已經有了一定問題,也不奇怪,古稀之年,有點問題實屬正常。
吱呀~
林平之一行人走進了大堂。
也許是在談判桌上失去了太多,這次青帝國安排的,是傳統的中式建築。
“林大人,座。”鹿傳霖站起身來。
“鹿大人,您是老長輩,這不是折煞我嘛,快坐快坐。”林平之一臉笑容的迎接上去。
推脫了兩下,鹿傳霖坐在了堂屋左上座,林平之坐在右上座,鹿傳霖一臉複雜的看了看林平之。
屋子裡的人也因此分成兩撥,青帝國服飾,頭上頂著個金錢鼠尾或者頂戴花翎的坐在左側。
一身改良西裝,留著一身精神短發的南華帝國人坐在右側。
雙方涇渭分明,即便左側坐不下了,也不過是端著凳子坐在後麵。
對了,載洵正坐在左下手的位置,按照中式傳統以左為大,這個座位是屋子裡第三人的位置,他這個醇親王的親弟弟,剛剛加了郡王銜有俸祿沒有名稱)的人無疑就是第三人了。
“鹿老大人,咱們已經坐在這兒了,我們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林平之喝了一遍茶後,率先開口。
“林大人請講。”鹿傳霖點了點頭,習慣性的摸了摸胡子。
“去年日俄範邊,我方鼎力相助,武器彈藥無條件供給,允許先用後款,是也不是?”林平之放下茶杯,語氣平和,但聲音洪亮。
“是,這件事,朝廷上下,承貴方的情。”鹿傳霖認真的答複道。
這個彈藥款到現在都沒還完,南華是“稍微”貴了點兒,但是有就不錯了,當時青帝國到處求購武器彈藥,隻有南華帝國賣給他們。
哦!還有美國,不過量小不說,彈藥還扣著給,鐵良見前線不是武器不是那麼急,便沒有買。
“談判之時,我方也幫著貴國在列國之間周旋,這件事是我親手主導,冒著和日俄翻臉的風險,幫助貴國爭取了最大利益,是也不是?”林平之說道。
“是!老夫還要感謝林大人在列國談判上的仗義執言…”鹿傳霖本來想將這個事也揭過去,卻被載洵打斷了。
“林大人,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如此多事?咱們談的是漢冶萍的事,這可是我朝上下最大,也是亞細亞洲首屈一指的鋼鐵廠了。”載洵老神在在的翹著二郎腿,趴在桌子上喝著茶,語氣輕浮。
林平之特意觀察了鹿傳霖的表情,雖然變化很是細微,但是林平之還是觀察到了一瞬間的僵硬。
正式談判場合,而且是在這種中式大堂之內,沒有儀態的話,看起來就像個紈絝子弟——雖然也差不多。
“這位是醇親王的兄弟,載洵大人吧?”林平之輕輕笑了笑。
“是咱。”載洵背靠著椅子,看著林平之。
“這漢冶萍,還真就和這件事有關,您不會不知道吧?”林平之搖了搖頭,好像科普一樣和載洵說著。
“我方為青帝國周旋,青帝國允許我方在基隆修建補給港口,允許我方在澎湖進行正常作業,這也是我方堵日本方麵的借口,您不會不知道吧?”林平之的語氣略帶嘲諷,又帶著驚訝。
“後來,您的哥哥醇親王……算了,說出來,大家都不好看。”林平之臉上的嘲諷根本不加掩飾,獨自喝起了茶。
“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句,林大人,這件事情,個中關係比較複雜,咱們就攤開了說。”鹿傳霖趕緊把話題扯了回來,不然依載洵的脾氣,說不定怎麼樣呢。
“漢冶萍,朝廷決定商辦,但是為了我朝安全,為了保證各機器廠用料,我朝得占有股子。”鹿傳霖說道。
“老大人您繼續。”林平之見鹿傳霖望著自己,輕輕笑著點了點頭。
“我方以工廠、礦山、設備、地皮工人等,作假兩千五百萬,計劃向外募一千五百萬,成立漢冶萍公司,南華有優先購買權,如何?”鹿傳霖說道。
“不不不,我實地考察過煤鐵礦和漢陽鋼鐵廠,老實說,這幾個廠礦生產落後,設備老化,管理不當還背著負債,怎麼都不值兩千五百萬。”林平之溫和的說道。
“況且,隻有一千五百萬兩用商募,可是和我們之前說的不一樣,這樣我們就不能保證,漢冶萍是否能順利改造…”
“我想我國上下都無法接受這個提議,隻會覺得受到欺騙。”
“那…”
“那你們想怎麼樣?這裡可是大青!”載洵打斷了鹿傳霖的話。
林平之早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完全可以慢慢來,不出意外,第一天的談判在載洵的幫助下,並沒有達成什麼實質性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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