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大帥,叛逃的普達瓦部遣使者來覲見,正在大營外等候。”
空曠的川西高原上,一望無際的帳篷顯得很是突兀。
更突兀的是,明明帳篷上飄揚的是鐵血旗,營中士兵打扮的卻和前青帝國民團差不多,除了武器。
這就是趙爾豐的高原邊防軍,正在川西高原邊界處休整,正式進入高原之前,需要進行充分的準備,便在此處停留下來。
他們必須為翻越雪山做準備,這些雪山的海拔高度比他們的目的地還高。
“叫我司令,時代變了……他們來乾什麼?又想內附?”趙爾豐麵帶譏諷。
普達瓦部將是趙爾豐翻越雪山後的第一站,遣使者來的無非就是那麼幾種。
要麼是來放狠話的,要麼是來投降的。
當然,他們會用更好聽的名聲——內附。
“普達瓦部稱是被日光城所脅迫,不得不……”傳令兵沒說完,就看見趙爾豐揮了揮手,立即停止說話。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就不能換點新花樣嗎。”趙爾豐冷哼一聲。
這不是把他趙爾豐當傻子玩嗎?
可,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他還得裝作不知道,把自己當傻子……
“讓他進來。”雖然如此,但趙爾豐也不是沒辦法出氣。
“普達瓦部多吉次坦,見過趙大人。”進來一名身穿傳統服飾的高原人,用中原禮節,納頭就拜。
趙爾豐觀察著他,多吉次坦身上的裝飾彰顯著他的身份,屬於部族中上層。
“起來吧,我也和普達瓦打過幾次交道,相信你不是第一次聽說我,聽說,你們是來投降的?”趙爾豐隨意的說道。
邊說,還邊喝了口茶。
多吉次坦見趙爾豐沒有讓他坐下的意思,心裡一沉,當即半跪著拱手。
“趙大人,我部族是被日光城所裹挾的,他們派了人來,控製了族中婦孺老人,脅迫我們參與叛亂,我們是不想的啊!”多吉次坦悲憤的喊叫著。
聽著這悲憤的聲音,仿佛真的受了不少委屈一樣,趙爾豐厭惡的放下茶杯。
“那你來乾什麼?想大義滅親?”趙爾豐冷聲道。
“不!還是沾了大人的光,普達瓦部族已經驅逐了日光城派來的人,重新回歸祖國的懷抱抱。”
“日光城派來的家夥聽聞大人立即翻越雪山,攝於大人的威嚴,亂了陣腳,我等才有機可乘。”
“三天前,我們趁著日光城派來的駐軍在檢查武器,準備在雪山上阻擊大人之際,突襲了大營,救出了我們的女人和孩子。”
“之後,普達瓦部更是砍下了日光城使者紮西的腦袋,可惜其他人跑的太快,我們沒能追得上。”
“紮西的腦袋我也帶來了,就在營外,想要獻給大人。”
多吉次坦在部族中的地位確實不低,從他純正的北方口音,說話間的不急不緩等地方都能看出來。
一般人,哪怕是漢人地主都無法說一口純正的北方官話。
像西南地區長大的不少人,嘴裡都是一口西南官話,可能聽都聽不懂北方官話。
可能很多人覺得不就是口音嘛,礙什麼事?
恰恰就是口音,多吉次坦是高原人,所屬普達瓦部在高原邊緣,一般以放牧和種植維持生活,和外界的最大交集就是茶馬古道。
這種環境下,能說一口不太順溜的西南官話就已經很了不得了,更彆提北方官話。
多吉次坦會北方官話,證明他去過,甚至在北方官話區呆了不短的時間。
而一個高原人,去北方,能去哪裡呢?
除了京師,趙爾豐想不到是哪兒。
換成以前,趙爾豐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猶豫再三,然後選擇嚴謹的對待多吉次坦,儘量不得罪。
反正就一個普達瓦部族,給他們一點優待,不影響大局,不然萬一多吉次坦真的在京師呆過,還認識一些大人物呢?
這也是普達瓦部派多吉次坦出來的意義。
“驅逐了?那也改不了你們曾經反對中樞,進行叛亂的事實,要是誰都能用輕飄飄的一句被裹挾為借口,逃離中樞的審判,那我還來乾什麼?”趙爾豐絲毫不客氣的說道。
多吉次坦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趙爾豐知道多吉次坦可能有些關係,但是正是這個可能,才讓趙爾豐更加不能放過他們。
畢竟,這已經不是青帝國了,他現在是臨時政府的高原邊防軍司令,還是一名降將。
過去,他署理過總督,是青帝國的高級官員,青帝國垮台後,敢啟用他的,就算不是孫載之,最起碼也得是中樞大臣一級的官員。
既然如此,想要保住他的位置,他就隻能做一個孤臣。
降將還去四處串聯,那才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