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炮擊很快引來了報複,可惜,日本人學聰明了。
這次長穀川好道這次並沒有動用重型火力,而是使用日軍手裡最多的,也是最輕的三一式山炮或四一式山炮。
其中,三一式山炮較多,但是卻是日俄戰爭之前的老式火炮,雖然有速射炮的名字,但是僅僅采用了無煙發射藥,沒有助退機構,本質上是架退炮。
四一式山炮大家比較熟悉,在同期其他火炮中,性能算比較優秀,但是裝備的不多。
日本人發射的是五點三公斤的榴彈,而非更重的穿甲彈,因為沒人指望這些家夥能打穿堅固的碉堡。
發射僅僅持續了一分多鐘,三一式山炮打了三到四發炮彈,四一式打了十來發炮彈,然後日本人開始撤離。
三一式重九百多公斤,四一式重五百多公斤,用馬拉著,人在用力推,幾分鐘時間,日本便將山炮全部轉移。
“呦西,前線已經被遮蔽,催促士兵儘快渡過江去。”長穀川好道望著滿是硝煙的華夏陣地,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他發動炮擊的目的,在短短數公裡戰線上,他集中了超過兩百門山炮,對華夏陣地進行炮擊。
主要目的不是殺傷華夏人員,而是製造塵埃遮蔽戰場,讓華夏人的機槍失去足夠的視野。
如此一來,那些走到江邊的士兵就有機會渡過江去了。
現在是十月中旬,江水不深江麵不寬,處於枯水期,水位下去一多半,但是……
九連城地處綠江下遊,江麵即便下去一半,最窄處也有三四百米,最深處也不是這些矮子能安然度過的。
長穀川好道當然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他們也早有準備。
……
“哈亞古,哈亞古!”軍曹急迫的招呼著身邊的士兵,隻見他們從江邊草叢中抬出一艘木質小船,快速丟到江內。
小船隻能坐四個人,但是他們有六個,軍曹也有自己的辦法,從小床內側取出兩塊乾模板,隨機塞給兩人,自己先跳上了船。
他們這個分隊,隻有兩條船,因為原本預計中,走到此處,應該已經傷亡三分之一了,不需要這麼多船。
可上天給他開了個玩笑,他們隻損失了一個人,剩下十二人,有四個人要拿著木板遊過去。
此時還沒有氣候危機,氣候變暖也不明顯,秋季並不是很炎熱,好在此時還沒到深秋,不然這四個人可能不需要華夏士兵浪費子彈,自己會很懂事的病死。
軍曹跳上船,與一個士兵一起向前方開火,掩護後麵兩個士兵快速的劃動,約三四分鐘,他們奇跡般的一個沒事,跳上了陸地。
“隱蔽,等待大部隊到來。”看了看前方密密麻麻的工事群和鐵絲網,軍曹理智的選擇了停下來。
“分隊長呢?怎麼隻有你們倆?”軍曹看著第二艘上岸的小船,皺著眉頭問道。
“分隊長和三村君被一顆子彈命中,掉進水中去了。”這是兩個年輕的士兵,看樣子隻有十八九歲,麵對前輩的壓力,戰戰兢兢的回答。
分隊長並沒有軍曹這麼好的運氣,在船上時,一顆子彈從他肚子上放射如,翻滾的彈頭打碎了脾和一部分肝,然後飛了出去。
大出血和巨大的疼痛讓他抽搐了一下,直接失去意識,倒了下去,要是在陸地上,他還會被折磨一會兒,被疼醒後,因大出血而死。
幸運的是,他在江麵上,直接掉進水中,然後會因為溺水而亡。雖然也痛苦,但是至少不會持續這麼久,而且是在無意識中死的。
從他身上飛出的子彈,翻滾著射入他後方的士兵身上,因為他改變了彈道曲線,進入後麵士兵身上時,是正中肚子正中央。
然後,這發已經有些變形的子彈,重重的打在了士兵的脊椎上,士兵刹那間失去了對雙腳的控製,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時,船隻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分隊長掉下去了,他因為雙腿失去控製,沒能站穩,也掉了下去。
因為腿已經沒知覺了,他慌亂之中無法遊泳,活活溺死。
就這樣,不知道那一名華夏士兵,完成了一串二的成就。
軍曹又等了一會兒,他的分隊人數終於達到了八名士兵,
“小隊長閣下?小隊長閣下,第三分隊向您報告,請安排作戰任務!”軍曹等了一會兒,看到了他的小隊長。
“第三分隊?剛好,跟我來,我們分隊的任務是搭設浮橋,你們分隊負責將船隻運過去。”小隊長眼前一亮,拉過軍曹。
他過來的晚了些,進攻的任務被搶了,現在要在敵人眼皮子底下搭設浮橋。
相比較搭設浮橋,進攻的任務並不是那麼危險……
…………
“報告,前線報告,部分敵人已經渡江,敵人正在前線搭設浮橋,請求指示。”參謀轉頭對著鄒誠說道。
鄒誠正在慢悠悠的就著肉醬吃饅頭,聽到這話愣了愣。
“許世傑什麼想法?”
既不是請求支援,也不是上報應對或戰果,那就是有什麼想法咯。
“許團長的意思,放手讓敵人搭建浮橋,牽製住敵人,爭取更大殺傷。”參謀說道。
“讓他放手去做吧。”鄒誠想了想,點了點頭。
江麵並不是最好的防禦,綠江那麼長,向飄過來總有地方飄過來,華夏的防禦是,江麵到工事中間的無遮擋地帶,還有上麵的鐵絲網。
……
“趙教官。”一營長走進機槍堡,拍了拍趙德忠的肩膀。
“乾什麼?營長,為什麼不打浮橋?隻要左右兩側保證射擊節奏,敵人一定架不起來。”趙德忠轉身,嚴肅的問道。
“趙教官,團部的意思是,讓他們架,放他們過來,然後吃掉一部分。”
“當然也不能太明顯,必須要給他們施加恰到好處的壓力,又讓他們能架起來才行。”
“師長已經同意了,團長把施加壓力的任務交給您,咱們團把握不住,左右兩側的機槍堡聽您指揮。”
營長一口氣說完,看著趙德忠。
趙德忠是機槍教官,負責的是教學,32師一半的機槍手都被他教過,而且是老兵了,是陣地骨乾,雖然是命令,但是營長的態度並不強硬。
“行,我明白了,交給我吧。”趙德忠消化了一下信息,點了點頭。
“調整射速,輪流進行點射,不要每一輪都瞄著人打。”
“憨柱,你過來給機槍裝彈,你來操縱機槍,我去指揮另外幾挺機槍。”
趙德忠轉頭便將機槍交了出去,並把副射手的位置給了正在給子彈帶插上子彈的憨柱。
從彈藥手到副射手,平時可要耗費不少功夫,這也是趙德忠對憨柱的私心了。
“是!”
“行!”
咚咚咚咚咚……
機槍一個長點射,在一個軍曹旁邊地上打起一排灰塵,沒打中人。
“行,交給你了。”趙德忠轉身出了碉堡,沿著交通壕,向左右兩側的機槍堡走去。
!
日本人又開始炮擊了,這次75毫米炮彈中夾雜了一些150毫米或120毫米炮彈,這是在壓製機槍火力。
沒辦法,前線進攻受阻,長穀川好道為了搭建浮橋送士兵過去,不得不動用珍貴的炮兵。
不然,怎麼給華夏施加足夠的壓力?
趙德忠剛到右側機槍堡,就聽到己方陣地後方傳來炮聲,華夏炮兵開始反擊,炮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