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血性,隻知道以德報怨的女人,怎麼可能養得出有血性的儲君?當日是唐氏辱我,今日一報還一報,又有何不可?”
全貴妃說:“我不會見她們的,好沒意思,我也不耐煩去與她們虛與委蛇。就叫她們在外邊跪著吧,她們帶來的東西都收下,讓她們在外邊跪一天,這件事就算翻篇了。”
“以德報怨是懦弱無剛,占據強勢地位,以牙還牙之後還能不窮追猛打,這豈不是君子該有的品格?陛下如何會有二話。”
雙紅小聲問:“娘娘有把握嗎?陛下真的會這麼想?”
全貴妃瞧了她一眼,失笑道:“要說彆的,我可能不如你機靈,但要是說猜測陛下的心思,我自詡還是要勝過你幾分的。”
雙紅想了想,忽的說:“我去去就來!”然後就一溜煙跑了。
全貴妃叫她都沒叫住:“你乾什麼去?”
雙紅隔著很遠同她喊話:“沒什麼沒什麼,很快就回來!”
……
嬴政還沒進全貴妃的寢宮,半道上就碰見了雙紅。
全貴妃與六皇子得勢,她這個眾所周知的小宮女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起碼這會兒身後就跟了兩個殷勤的小內侍,不需要她自己拿東西了。
老遠瞧見六皇子,雙紅便發出一聲驚喜的呼喚:“殿下!”
繼而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飛奔著跑了過去。
嬴政停下腳步等她過來,見那兩個內侍懷裡都抱著瓦罐,底下還用厚重的墊子隔開,心下疑惑:“他們抱的是什麼?”
雙紅神秘兮兮的賣關子:“等到了咱們宮裡,您就知道了!”
嬴政挑一下眉,倒也沒刨根問底。
兩人一路回去,進門之後,他就見到院子裡跪著的幾個宮妃了,神色微動,若有所悟。
那邊雙紅已經興衝衝的抱著瓦罐跑了過去,二話不說,打開塞子,嘩啦啦全都倒在那幾人身上了。
陽光下的冷冰散發著璀璨的光澤,珠玉一樣閃耀奪目。
但是對於跪在石磚上的唐昭儀幾人來說,卻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你……你大膽!”
唐昭儀神情氣憤,幾乎立時就站起身來,將那些拳頭大小的碎冰拂開到一邊去。
雙紅見狀,勃然大怒:“有種你現在就走,我絕對不攔你!”
“你!”
唐昭儀且氣且急,眼眶發紅。
可要真是讓她走……
現在倒在身上的隻是寒冰,來日卻未必如此了。
她為難的躑躅住了。
雙紅毫不客氣道:“唐昭儀,你應該覺得高興的,我們娘娘是再仁慈不過了,隻是讓你在這兒等著,你覺得委屈是嗎?可你怎麼忘了,你當初是怎麼折磨我們娘娘的?!”
“你明知道她生產的時候落下了病,怕冷畏寒,還讓她大冬天跪在雪地裡!”
“還記得你那時候是怎麼說的嗎?!”
唐昭儀近乎瑟縮的看著她,再膽戰心驚的看一眼她旁邊的六皇子,不敢作聲了。
雙紅見狀,卻是怒氣更盛,眼底閃爍的厲色,恨不能馬上生撕了她一樣:“你不記得了?沒關係,我記得!你說,‘全氏,陛下從前多疼愛你啊,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委屈?如果你覺得本宮懲處你不公允,那你就打發人去尋陛下,讓他來裁決這件事啊?’——你就是這麼說的!”
那時候她還年幼,但貴妃一個人跪在雪地裡惶恐又無助的樣子,卻深深的烙印在她心裡。
即便如此,貴妃也要叮囑她,彆把這件事告訴六殿下——可是六殿下打小就聰明,母親出門之後神色異常憔悴的回去,接連幾個晚上關節痛到難以入眠,他怎麼會察覺不到?
該死的唐氏!
照雙紅看,娘娘真是太仁慈了,隻是讓她們在外邊跪一天,就把這件事掀過去了。
按她的意思,就該等到陛下咽氣之後,把這個惡毒的女人抓起來,像對待謀逆的佞臣一樣把她剁成肉醬才能解恨!
唐昭儀的目光觸及到雙紅包含仇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她訕笑著重新跪了下去,慘白著臉,一個字都沒敢說。
雙紅冷笑一聲,搬起另一桶碎冰,劈頭蓋臉的倒在了她身上。
鋒利的冰刃擦過唐昭儀的臉,在她麵頰上流下了一道血痕,然而此時此刻,被雙紅和六皇子注視著,她竟然也不敢擦。
雙紅轉過頭去,吩咐那兩個小內侍:“每過一個時辰,就送兩桶冰來,近來天氣熱了,是該叫昭儀娘娘好生清醒清醒!”
嬴政兩手抱胸,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卻不作聲。
雙紅打發走了那兩個小內侍,這才愕然驚覺自己方才忘了六殿下還在這兒。
她有些慌亂,但還是強裝鎮定,好像不在意似的,小聲問:“殿下,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啊?”
嬴政搖頭,輕輕笑了一下,轉身往內殿去尋全貴妃說正事去了。
雙紅:“?”
隻留她有些茫然的留在原地。
嬴政悄悄跟空間裡的老夥計們道:“這個雙紅,就像個小妹妹一樣,有點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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