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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最後的骨人工匠合章
黑暗之中,蒼翠摸了摸牆壁,觸手處一片沁涼,也似鋼鐵製成。
“若是在外界,就是用魚叉炮也轟不開。”
他試著做了一個比較。
“同樣的,在裡麵也一樣,”路夢卻說,“如果有人在這裡發難,我們想跑也跑不出去”
幾人聞言皆是一滯。
“你真的沒受傷”他狐疑道。
“隻是巧合。”路夢卻說。
“幸會。”路夢說。
那麼他也善解人意一回。
“不再是了。”科特淡淡道,“在外麵玩得開心就行。”
目之所及,是一張寬大的鋼鐵長桌,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製式工具,以及工業原料、半成品不過從落灰的程度上看,已是許久沒有動過了。
然而,意外的是。
“餓死的。”索拉說道。
一個黑鐵的人形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頭頂一盞煤油燈高高懸掛。
這一點他有絕對的信心。
“彆說了,快上去,我這就給你開機。”科特搖搖頭,走到一邊,扯下一大塊帆布。
這麼長的時間一直不打掃清理,隻能說他的邏輯電路也相當隨性。
可謂是良性循環。
“你是用劈刀的,這個我也在行呃”
骨人工匠自信又期待地等著對方開口、提要求。
“嗬。”新的骨人不冷不淡。
他還是對這個時代抱有了錯誤的、太高的期待。
“不行。”科特堅定道,“骨人從來不會失約起碼我不會。”
這在第二帝國時期,真的就如廢品垃圾一般。
在彆人家裡上弦是不禮貌的行為,所以他在外麵的時候就已經上好了。
與那些在黑色沙漠的同伴不同,這位骨人工匠哪怕窩居庇護所,還是入世太久,容易惹禍上身。
要知道就像索拉有自知之明,不會過多打擾他一樣;跳舞骨人這邊也不可能無限製地幫助外人這不是無情,而是被曆史教會的生存法則,也是庇護所出身之人的默契。
路夢看向索拉。
那個骨人老板。
材質堅實、刀筋奇正、開刃鋒銳、形製重心恰到好處他的眼光自不必多說。
上一次受重傷,還是自己用血蜘蛛嗯造的。
此後這麼多年,也是沒來找過他們,而是隻能求助於世俗的醫生。
接下來的一路上,還能見到各種類似的痕跡與殘骸,其餘幾人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個許久未曾開啟的遺跡。
科特一愣,看向眾人。
索拉卸下兵甲製服,平靜地躺在了上麵。
這個骨人工匠,專精的並非醫術。
索拉目前磨損嚴重,但還沒到危及運轉的時候,對方作為他現在的頂頭上司,完全可以等到自己重傷之時,再以救骨人部下為借口,來求取一道治療,合情合理。
“你知道,我現在是剝皮人。”索拉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的副頭領。”
擁有高超的技藝也是同理。
是骨人頭上的攝像鏡片。
機械修理包能保他不死,卻不能阻止他變得越來越脆弱。
“科特老板,”路夢開口道,“要不然還是不用了吧”
她鏗的一下拔刀,青光乍現,指了過去。
“沒事。”路夢上前蹲下。
“好,人類,我記住了。”骨人工匠發聲道,“你願意救我的朋友,那也算我科特的二分之一個朋友。”
原因很複雜,作為剝皮人的他,如果時常來往處在鯊魚村的跳舞骨人,大格雷可以不介意,獵犬幫卻未必。
在得知索拉帶人進入庇護所後,他雖然沒有不滿,但也不覺特彆樂意,隻當是例行公事,了結走人。
一想到世人把這種破爛奉為珍品,科特甚至一度有了再次出山的衝動隻是很快又按捺住了。
作為骨人工匠,他真正擅長的不是醫療,而是鍛造
經營酒吧這麼多年,他也了解外界,知道最近有一夥聲名鵲起的匠師集團,來自骸骨荒原,自稱什麼開頓城大師但等科特出於好奇,真的搞到一把他們的樣品後,才嗤之以噴氣孔。
卻又是一個骨人。
索拉作為護衛,在跳舞骨人成立後,其實就已經脫離了庇護所,彼此之間各奔前程。
正走著,瀨戶腳下卻踢到了什麼東西。
科特的技藝當然比不上舊帝國的刃行者。
那具人骨被包在老舊的衣物中,衣服除了破爛,也沒有明顯的傷痕。
“而是我。”骨人解開了自己製服的下半截。
這當然是假話,骨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露出一台外形介於機床與病床之間的大型機械,它圓潤的外殼早已破碎,剩下的都是裸露的線圈、機件。但核心功能還能運轉,就是睡起來肯定不舒服如果不是骨人的話。
什麼破爛玩意兒。
“月亮劈刀”科特接過後,機械臂一沉,隻得連忙用雙手托起。
本來,他遺言都想好了,可惜硬生生吞了下去。
磨損已經相當嚴重。
“不用懷疑我們的副頭領,”見科特還要問,維修床上的索拉發聲道,“其實在此之前,我就受過一次重傷,這副身體,已經是維修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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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衛生問題,顯然不會滋生電子病菌,影響不到骨人的生活。
“而那份修理包,就是他出的。”
十七年的時間,足以讓壽命與記憶同樣短的世人,忘卻很多事情。
黑暗中亮起三個小圓點。
“副頭領,跟我來。”
他與索拉是完全不同的型號,頭顱更大,沒有那麼多的攝像頭,視覺傳感器卻如顯微鏡一樣,更適合微距觀察細節。發聲器則安裝在下巴上,長條有如鶴喙。
嫌疑重了,就可能給這朋友帶來麻煩。
而跳舞骨人有著維修床這樣堪稱救命的神器,知道的人其實也不多。否則沼澤地幫派打打殺殺的,難免有缺胳膊斷腿、傷重不治這時候你救與不救,都是麻煩,還會引人覬覦。
“要是沒有副頭領,你現在看到的可能就不是我,而是一張剩下的芯片。”
所以,減少來這兒的頻率,就是防止暴露最好的辦法。
蒼翠和瀨戶,當時都在場,此刻點了點頭。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科特感歎道,“總是惦記我那維修床,告訴你,現在鯊魚村燃油短缺,可開工不了幾次。”
“也是沼澤地僅剩的,最後一個骨人工匠。”
機械修理包留著自己用,目前的價值還不如一副傷藥。
也很久未曾開爐鍛造了,相關數據都快自我刪除、失真了。
這不算謙虛,嚴格來說是阿全自作主張當然,他很滿意。能夠準確判斷形勢,作出決定,就不叫自作主張,而是有主見。
路夢事後倒要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用人不淑,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