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聯合都市境內蜂人的移民數量正在急劇上升。
divcass=”ntentadv”他們大多是逃難而來。
對此貴族們非常歡迎。
工蜂能夠替代農民、兵蜂能夠替代士兵、蜂巢王子能夠替代技工、管家、弩手……可以說世上沒有比他們更好用的奴仆了,還更加忠誠賤養,組成的簡直是完美的社會形態。
若非這些蜂巢族人不能自己繁衍。
相信大多數領主都會選擇他們為主要公民。
不過,眼前的這位侍者與那些逃難來的兄弟不同,他的行為舉止、動作姿態中透著一股無處不在的優雅,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了長久而刻意的訓練。
而他侍奉的主人也不同。
龍恩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緊接著閉上眼,借茶水的蒸汽,放鬆地熏著麵頰,這會讓他感覺更有精力。
“會長。”侍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既然都已經抓到盧金了……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這讓不少領主對您頗有微詞。”
“不是我不殺他。”龍恩沒有睜眼,“是陛下想要他。”
“真的是天狗?”侍者脫口而出,語氣中並無尊敬。
這真是難以置信。
過去龍恩會長也常常借著皇帝的名義下達命令,是以侍者下意識認為這次也是一樣。
沒想到,保下盧金。
竟然真的是天狗皇帝本人的意思。
圖什麼?
那可是立誌要殺了包括天狗在內所有貴族的複仇狂徒,他甚至都已經付出了行動驚駭眾人……
“大概是覺得好玩吧。”龍恩的語氣罕見地出現了一絲無奈,“能夠單人闖入白鼬鎮,在重重兜帽侍衛和武士的搜捕之下,殺了加賀大人還全身而退……這樣的刺客,可太稀奇了——至少不會無聊。”
“可惜盧金不知道,那個被他放過的灑掃小廝,就是陛下本人。”
“陛下他親眼看見盧金把刀子捅進加賀的胸膛裡後,回來久總是跟我提起,念念不完。”
“現在,這個‘玩具’終於被他拿到手了。”
聞言,侍者陷入了沉默。
外人不知道,如今聯合城的天狗皇帝的確有許多怪癖,隻是由於嚴密的封鎖才沒有過分顯露出去。
相比之下,扮成家奴小廝、乃至討要凶徒刺客……都還算是其中比較正常的了。
如今帝國中央的實權,掌握在自家會長手中。
但天狗畢竟是名義上的皇帝,他如果有什麼無傷大雅的要求,龍恩還是會儘力滿足,就像哄著小孩子一般。
甚至,天狗越是任性。
他們越是放心。
否則,那場血色的叛亂之後,也不會是由天狗接替先帝安西的位置……
“那麼,盧金會被送去陛下的‘金庫’。”侍者說道。
說是金庫,其實是一座地牢。
它就在恒城之西,改建於聯合城用於關押政治犯的重監,如今已經擴張了好幾倍——這同樣是龍恩的手筆,名義上是某次誕辰商人行會獻給皇帝的壽禮。
裡麵堆滿了各式發人類曆史之先河的刑具。
都是天狗的最愛。
以至於在首都赫夫特閒得無聊時,他都會起駕前往“金庫”消磨時光,甚至派遣了一位為數不多依舊忠心於皇帝的戰爭級,充當典獄長。
這也方便就在近處的龍恩,隨時監察他的動向。
“嗯。”龍恩放下茶杯笑了笑,“但陛下這一回,說不定真的走了一步好棋……”
他話沒說完,就故意止住了話頭,像是考校一般看向侍者。
侍者略一停頓,就接上了男人的思路:
“反蓄奴者。”
盧金在嚴刑拷打中嚴厲否認,其他人也找不出證據和聯係,但這個刺客的潛行暗殺技巧之艱深,以及明麵上是單人行動,實則又像是有人暗中協助每每都能事先得到風聲……很難不讓人懷疑到那個隱秘組織的頭上。
哪怕盧金並非反蓄奴者的正式成員。
以他的身手、功績和對聯合城的仇恨。
反蓄奴者也一定聯係、接觸過他,並且不會輕易放棄。
殺了盧金倒是一了百了,但如果把他握住手上,卻有機會能一舉拽出背後的反蓄奴者來。
這樣的買賣倒也不虧。
“金庫不在帝國的核心,有可能勾引得他們出手援救……”侍者說著自己的判斷,漸漸陷入了忘我一般的狀態。
他不自覺用手指伸進龍恩麵前的茶杯,沾起水漬在石桌上塗畫起來。
不一會兒。
水漬未乾,桌麵上卻顯出一副地圖。
上麵痕跡的曲曲繞繞,正是侍者思考出來的,反蓄奴者有可能行動的線路,粗略一看都有十幾條。
龍恩對他的失態,並沒有感到惱怒。
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一股欣賞和欣慰來。
不像是看下屬。
倒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黑色劃痕、邊緣鎮……”侍者止住了手指,眉毛一跳,“還有閃地。”
“沒錯,算得很準。”龍恩讚賞道,“你也對這個時候,等很久了吧?”
“那麼……今天過後,就不用每時每刻都陪著我了。”
“謝過會長!”侍者連忙行禮,突如其來的喜訊,讓他一直冷靜平淡的聲線都有些顫抖。
很少有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出師了。
侍者無數次想象過這一刻的到來,而它比自己預想中要早得多。
這其中,自然有很多的原因。
他心緒複雜。
但在為喜訊慶賀之前,侍者發現還有另一件事縈繞在自己的心頭,讓他久久不能忘懷。
他看向手指。
上麵沾著茶水,正按著最後一個地方。
“閃”。
那片流浪部族生活的大平原,也是侍者剛剛計算出來,某一條反蓄奴者接觸甚至營救盧金的必經之路。
如果是往常。
這沒什麼。
但結合之前的那一條消息……
閃地現在可是有——
“怎麼?孩子,你怕了嗎。”龍恩依舊是剛剛的表情,帶著欣慰的笑意,隻是配合上他此刻的語氣,突然就顯得有些冷冽,“這可不像‘你’……”
“——亞穆杜。”
從龍恩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侍者,當即明白了什麼。
他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慢慢摘下了頭上的筐形帽,庭院間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
這位一直都藏身陰影中的侍者,他的長相,竟是與那個行走在外、被視為商人行會最高權柄代行者、甚至有可能是作為龍恩後繼者來培養,最後卻死在沼澤地的蜂巢王子……
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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