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阿倫的身上,赫然是幾個血洞,湧出的漿液沾濕了麻衣。
沙克族周身鱗甲骨刺,之前阿倫奮力抱上狂戰士的那一刹那,其實就已經被紮穿,隻是憑著毅力和血勇才堅持到現在。
divcass=”ntentadv”此刻危機解除,阿倫耗儘力氣,緩緩坐下。
阿梨在一邊扶住他,沒有說什麼‘你不要死’之類的話,隻是默默無言,任淚水滾落。
阿倫見狀一愣。
少女的眼淚在深色的皮膚上凝結,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像蜜糖。
他忍不住用儘最後的力氣,想要上前擁抱她。
“起開。”
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就不怕被感染麼?”
白發的青年站在他們身邊,一身血腥味還未褪去。
兩人一陣慌亂,連忙分開。
“是你?”阿倫吃力開口,他們也是看清了來人。
阿梨默不作聲。
雖說對方剛才救下了他們,但眼下阿倫身受重傷,好不容易得來的命又要丟了,她心中失落,實在是沒有什麼道謝的興致。
“對付沙克人,就算是貼身肉搏,也要瞄準他們的關節——因為還需要活動,這些位置往往沒有鱗片和骨刺的保護。”路夢說。
“受教了,”阿倫苦笑,“不過我都要死了,還說這些乾嘛……”
“誰說你快死了?”路夢掏出從商隊那撿來的醫藥包,“雖然死的人會很多,但還不一定輪上你。”
……
沼澤地濕潤悶熱,容易滋生蚊蟲細菌,有時候一點小傷也能殺死一個強壯的健康人。
然而現在是在斯坦沙漠,如果處理及時,未必不能康複。
這些從沼澤地裡出來闖蕩的年輕人其實各個都是好手,身體素質異於常人,隻要不當場致死,後續療養衛生跟上,康複的概率很大。
【醫療:33→34】
……
【醫療:34→35】
【醫療:35→36】
當然更重要的是沒有傷到要害臟器,如果是致命傷,那以路夢的醫術也無力回天。
對於這樣的傷者路夢也不會再嘗試醫治。
保持好評率的一大秘訣就是:隻救有救的人。
除了阿倫之外,還有幾個沼澤民得到了及時的治療,他們是幸運兒——然而剩下的傷者就沒有辦法了。
“華叔……”
一個年輕人虛弱地躺在華叔的懷裡,他的整個下半身都沒了。
“你先彆說話,放心吧。”華叔忍著手臂的劇痛,用刀尖挑起一抹藥膏點燃,放在年輕人的唇邊:
“你的那份我會帶回給你的家裡人,你是村子的英雄,他們不會受欺負的。”
也不知是煙氣還是華叔的話語起了作用,年輕人的臉上浮現出微笑,隨即凝固了。
這樣的場景還在不斷發生著。
其餘的沼澤民隻是默默看著。
大家在出發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華叔放下年輕人的屍體,歎了一口氣。
沼澤地的人,一直都是這麼生活過來的。
現在村子的年輕人把他視為經驗豐富的‘華叔’,但在多年以前,他也不過是個跟在長輩身後的小屁孩……就和這些年輕人是一樣的。
隨著一次次的走商、闖蕩,最初的那批人隻有他一個活了下來,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之後,就該彆人來依靠他了。
和外界的貿易很危險、會死人,但不能不做,因為要是沒有了這筆收入,村子裡會死更多的人。
這一次的損失都算小了。
——甚至還有額外的收獲。
……
路夢和卡文在收拾戰場。
之前的背箱被打碎了,好在受伏的商隊有著更多更大的背包。
卡文能夠背的東西更多了。
這支商隊似乎是剛做完生意,隨身就攜帶著七八萬的開幣,也算狠賺了一筆——可惜就這規模還不算大,否則也不會被劫匪覆滅了。
路夢拿走了領隊的背囊,又補充了旅途的物資後,對剩餘滯銷的貨物沒有興趣,就留給沼澤民們挑選。
如此一來他們既沒有丟失賣糧錢,還收獲了一筆額外資財。
路夢順便檢查了一遍被狂戰士殺死的武士們。
他們的虎口和手掌都已經結上了厚厚的繭子,這是常年練刀握刀的結果,顯然也是身手不凡。
看他們穿的盔甲,也是武士鎧的樣式,但卻要脆薄得多,徒有其型,最厚的地方也就是一層鐵皮——“贗品”級的盔甲,帝國武士鎧的仿製品。
穿上這種級彆的盔甲,也就隻能撐撐場麵,威嚇一下宵小。
不同於沙克王國的尚武之風,聯合城的一切都是用開幣說話,哪怕實力到達了這些武士的地步,也還是要穿上廉價的盔甲,受商人們驅使。
接下來,路夢有與沼澤民們同行了一段路程。
華叔也問過他的稱呼,路夢隻是告訴了他們自己的姓氏。
交淺言深,多說無益。
剛剛經曆過變故,沼澤民的精神還很緊張。
即便是對於自己,路夢也可以看出對方還處在戒備的狀態——不過已經有了微妙的差彆。
之前的戒備是出於保護財產、排斥一切陌生人的心態。
現在的戒備卻是一種對‘危險’的警惕,這是一切生物的本能。
好處也是有的,比如沼澤民們倒是不懷疑路夢覬覦他們了——如果對方有這個心思,無論是暗殺還是強搶,該動手的早就動手了。
有的時候,能夠行凶卻不為,也成了難得的品質。
有一些膽大的年輕人還會上來和他們聊聊天,就像聽鬼故事一般,又害怕又好奇。
路夢對此不置可否,也算是增添了些路途的樂趣。
真心感謝他們的也有,比如那個叫阿梨的小姑娘,就送來了一罐蜜餞,據說是自釀的點心。
就好比各家酸菜有各家的口味,就算是路夢也分不出這罐蜜餞裡麵裝的到底是哪種果子。
“甜嗎?”
卡文拚命點頭:“甜的。”
“那好。”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路夢才接過來嘗了一口。
說實話,對經曆過前世各種甜味劑狂轟濫炸的路夢來說,這些蜜餞的味道並不算濃鬱。
它的甜味隻是一股綿密的感覺,悠長如絲。
第二天入夜。
所有人都就地休息,營地靜悄悄的。
夜色漸深。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響起,然後逐漸遠去。
“師傅,”卡文睜開眼:“他們走了。”
“我知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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