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忠沒說的是,就算高伯懿想做些什麼,也不好明目張膽去做的。
帝都那邊的人不會願意看到高伯懿在這邊過得太好的。
所以啊,至少在明麵上,他們就得老老實實地種地。
至於私底下……
顧忠想到了高伯懿之前吩咐的一些事情,眼神閃了閃。
若是主子願意說,應該會主動跟夫人說的。
他就彆多嘴了。
然而,顧忠不說,不代表步瑤想不到。
她剛才問完就想到了。
高伯懿那情況,確實也沒有什麼好想的。
那群人硬搶,步瑤他們這邊自然是不樂意被搶,拚命地護著柴禾。
步瑤明明沒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罵的是誰。
蒙氏的眼睛泛著精光,直勾勾地盯著寧寧手裡的柴禾。
蒙氏整個人都不好了。
同時,也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剛才寧寧害自己摔一跤的仇!
她咬著牙站起來,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腰,在盧氏若有似無的攙扶下,走向寧寧。
這回來的人多,倒是一趟就全搬走了。
“還有,我不知道相公是怎麼打算的,我自己是有些打算的。到了那地方後,我盤算著做些事,需要用到人。”
“步姐姐,這麼多柴禾,是怎麼……”寧寧喜上眉梢地發問。
步瑤說道,“趕緊先把東西弄進去吧。省的有人跟過來。”
顧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說道,“我們要過去了,麻煩幾位讓讓。”
寧寧倒還好說,本身是女子,跟女子肢體接觸沒什麼。
步瑤跟在他們後麵走。
或者,在其他人不知道的背後,蒙氏和盧氏的許多表現,極可能都是阮氏攛掇的呢。
她身後的劉玉等人也趕緊避開了。
嘖,小小年紀就欺軟怕硬啊。
顧忠從步瑤的話語中,感受到了她的信賴。
蒙氏沒好氣地說道,“臭丫頭,你忘了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了?我們是在去流放的路上!都成了流放犯了,還介意成不成強盜嗎?”
有的人或許會覺得這個阮氏很沒有主見,很平庸。
有個婦人小聲地開口詢問,“你們這些柴禾是在哪裡找到的?我們剛才裡裡外外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這些東西。”
有的沒份,搶不上劉玉他們的,乾脆還硬著頭皮去搶顧忠和寧寧的。
那鞭痕,一看就是解差打出來的。
一時間,後麵都亂成了一團。
寧寧剛才是太驚喜了,險些沒有管住嘴,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
步瑤卻並不打算說太多,在他開口之前,補充了句,“但凡遮遮掩掩,多半是底氣不足或者能耐不夠,阿忠,我實話實說,若非是有你們兄弟,還有那些暗衛在,我是不會這麼做的。”
她說著,沒好氣地回頭瞪了眼其他人,“你們還傻愣著乾什麼?這麼多柴禾,再不搶,真打算送給他們了?”
蒙氏都抓住她手上的柴禾了,都拽走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都默契地選擇了秘而不宣。
“大嫂!你快看,還真有柴禾!”寧寧的二伯母盧氏興奮地抓著蒙氏的手臂說道。
“大伯母,這些柴禾是步姐姐的,不是破廟裡原本有的。你們不能蠻不講理,更不能動手搶,否則跟強盜有什麼區彆呢?”
顧忠卻顧慮著對方都是弱女子,生怕自己真使出了力氣會傷著人,顧慮頗多。
這口吻,不知道的還真能誤會那些柴禾原本是屬於他們的。
沒多會兒,顧忠又回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寧寧、劉玉、何墨還有幾個劉家女眷,幾個人看到地上那麼多的柴禾,都麵露驚喜之色。
蒙氏還記著之前步瑤欺負自家兒子的仇,率先對步瑤發難,“你笑什麼?哼哼哼哼的,知道的是你在哼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那花街柳巷裡……”
盧氏幫腔,“就是就是。這是破廟裡的柴禾,不是獨屬於你們的!你們識相的話,就趕緊放下來。”
流放了兩個月,盧氏原本較白的皮膚都變黑了不少,原本不錯的容貌也被磋磨得遜色不少,唯獨那雙嘴唇,依舊薄薄的兩片,說話的時候嘚吧嘚吧的,看著就讓人覺得刻薄又令人反感。
他們這些人,平日裡跟步瑤接觸得最多,都看出了步瑤身上的不尋常,或者說,知道她身上有秘密。
蒙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忠的厲聲喝斥打斷了。
寧寧的大伯母和二伯母就是最後麵帶凶光的那一類。
其他人有的想搶不好意思搶的人,這會兒見有人站出來帶頭搶,當即也開始跟著盧氏幫腔起來。
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大伯母居然還直接來搶自己手裡的東西了!
寧寧確實有些猝不及防,可耐不住她的力氣大啊。
他正了正神色,說道,“夫人,屬下明白了。”
而後說道,“我之前聽人說起過,寧古塔那個地方氣候惡劣,生存環境艱難。俗話說的好,獨木不成林,人多有人多的好處。”
顧忠這下更困惑了,他想不明白,步瑤能做什麼事情,又想做什麼事情?
他很想問一問。
步瑤麵上冷淡,眼神也淡淡的,仿佛根本不把眼前的這幫人看在眼裡。
劉玉抬手輕輕地扯了下寧寧的手,無聲地阻止了她的話。
寧寧抓緊了手中的柴禾,微微低下了頭,無辜地說道,“大伯母,你摔倒並不是我推的,你瞪我做什麼?”
寧寧本來也因為蒙氏說步瑤的話而震驚和憤怒,要不是顧忠更快地出言了,她自己都要衝上前去捂住她的嘴了。
一個個瘦巴巴、可憐兮兮的,就是麵色各異。
“可不就是貪得無厭嗎?看看他們這嘴臉的,剛才要不是咱們提出來,他們還就把這些柴禾當自家的了!”
步瑤暗暗地搖了搖頭,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哼笑。
步瑤沒著急回去,而是留在原地。
顧忠他們更不可能去搶,這是高伯懿的人,是個男人,本身力氣大不說,關鍵還是個會武藝的,根本搶不過。
步瑤並沒有深想下去,而是理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