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沉靜地望著薛景睿:“你說吧。”
薛景睿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那夜,在京城皇宮中,婁星辰其實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殺死軒轅朗。婁星辰隻是特彆恨,也許,如果軒轅朗能好好地跟他道個歉,他就能釋懷一些。”
林婉棠點了點頭。
薛景睿又說:“但是,軒轅朗不僅沒有道歉,反而在得知婁星辰的真實身份後,出言侮辱婁星辰。婁星辰激憤之下,殺死了軒轅朗,他隨即被抓。”
林婉棠想,軒轅朗真是活該找死。又或者,對軒轅朗來說,被囚禁的無望人生更痛苦,他寧可激怒婁星辰以求速死?
薛景睿回憶道:“那時,我正在宮裡跟姐姐說話,聽說消息以後,我立刻趕過去見太子,想替婁星辰向太子求情。”
“太子離開以後,婁星辰突然小聲對我說,讓我去他的府邸,在他書房的暗格裡找一幅畫,他看起來很著急,讓我一定要快。”
薛景睿苦笑:“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畫,但我知道,事情一定很重要,我得趕在大理寺去搜查之前,拿到那幅畫。”
林婉棠問:“你去了婁星辰府上?”
薛景睿點頭:“派誰去我都不放心,於是,我親自快馬去了婁府,沒驚動什麼人就進了他的書房,找到了暗格。”
說到這裡,薛景睿看了看林婉棠的臉色:“暗格裡有一幅畫,畫上的人就是你。畫是展開著掛在牆上的,一打開暗格,就能看見。”
薛景睿低頭,抿了抿嘴唇:“裡麵還有一幅畫,是你畫的紀夫人畫像,然而,紀夫人的畫是卷著的。”
林婉棠微微閉了閉眼睛。
薛景睿深呼吸一下:“看到畫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婁星辰心裡有你。如果這畫被大理寺的人看到,那麼這件事很可能傳得沸沸揚揚,對你的名聲不利。”
林婉棠雖然已經猜到了,但她適時表現出了驚訝:“婁星辰心裡……有我?這……真讓人意外。”
薛景睿突然怪異地笑了笑,語速加快了一些:“我就帶著你的畫像和紀夫人的畫像離開了婁府,後來將畫像帶到了塞北。婁星辰流放來到塞北以後,我就將紀夫人的畫像給了他。你的畫像,我自作主張留了下來,一直放在書房裡。”
林婉棠低聲說:“我知道了。既然這樣,我就不請婁星辰給我們畫像了。”
薛景睿站起身,啞著嗓子說:“如今你已經知道了這幅畫的真實來曆,你好好思量一下。”
說完,薛景睿就向外走去。
林婉棠一愣,快步跟上:“思量什麼?”
薛景睿已經走到了門口,他駐足回首,直視著林婉棠的眼睛:“人來這世上一遭不容易,我希望你這一生沒有任何遺憾。”
林婉棠睜大眼睛,扯住了薛景睿的衣袖:“我不需要思量,我肯定……”
薛景睿打斷了林婉棠的話:“你不要急於回答。你多思量思量。”
薛景睿輕輕拿開林婉棠的手,疾步離開。
林婉棠追過去,怎奈她的速度追不上薛景睿,她又不好在院子裡大聲說這些。
等她到了內院的垂花門處時,她看見薛景睿已經翻身上馬了。
林婉棠隻得回內院。
玲瓏看見林婉棠心事重重地回來,想問問昨夜的事,試了幾試沒敢開口。
珍珠風風火火走了進來,連珠炮一樣抱怨道:“泰來做事越發不靠譜了,昨夜將軍喝酒了,泰來也不知道勸著些。這要是讓柴太醫知道了,柴太醫能愁得把胡子揪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