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婁星辰是薛景和的門客,他從薛景和書房偷了兩封密信,想用這兩封信為林府洗脫冤屈。不料,他被薛景和發現,薛景和讓人將他杖斃了。”
“我在夢裡眼睜睜看著婁星辰被一棍一棍打死,太慘烈了!所以,我才會哭泣,才會喚他的名字。那時,我剛剛斷氣,便守著他的屍身,想等著他的魂魄一起上路,卻終究沒有等到。”
林婉棠動情地說著,眼裡淚光盈盈。
薛景睿濃密的眉毛微微皺著,終於忍耐不住,張口問道:“你夢中遇到急難之事,幫助你的人是婁星辰而不是我?為什麼?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念著的人不該是我嗎?”
林婉棠滿滿的傷懷與感動瞬間被薛景睿的質疑化作烏有。
不愧是冷靜理智的男人,他竟是這樣的腦回路。
林婉棠忍不住搶白:“那時候你還在塞北,你知道什麼?”
薛景睿不解:“可是,夢又不講邏輯。人在夢中,總是夢見最想見的人。像母親逝去後,每每我病了,總夢見母親慈愛地照顧著我,一如我幼時。我醒來之後,才驚覺母親已經不在人世,頓覺心頭淒涼無比。”
林婉棠無語。
她不得不承認,薛景睿的話有幾分道理。
然而,她的夢不是純粹的夢,也是前世情境的再現。
前世現實中發生的事,當然有邏輯了。
那時,薛景睿是她的大伯哥,為了避嫌,對她總是客氣而疏遠。她魂斷之時,薛景睿遠在關山之外,山水迢迢,那個時候薛景睿自然沒能幫得上她。
林家落敗的消息傳到塞北,怕是都得用上幾日。薛景睿若在軍營忙碌,得知消息就更晚了。
林婉棠隻得說:“我也不知道為何。不過,後來,確實是你幫忙安置了幸存下來的林氏族人。你還幫太子東山再起,太子為我們林家翻了案。”
薛景睿苦笑著搖頭:“你的夢境,都可以寫成話本子了。”
林婉棠正色道:“這是夢境,可是,我像是真的親身經曆過一般。或許……我前世真的經曆過。有的時候,有的事,有的人,我總覺得很熟悉,前世我一定遇見了同樣的人,同樣的事。”
薛景睿突然問:“那麼……在你夢裡,或者說在前世,我們……是夫妻嗎?”
林婉棠臉色陡然變白,如實回答:“不是。”
薛景睿目光深沉地看了過來。
“前世你嫁給了婁星辰?不對。你說了,婁星辰是侯府的門客。前世,薛景和誣賴檢舉你們林府……莫非……前世你嫁給了薛景和?”
薛景睿驚得站了起來。
林婉棠心頭一痛。
薛景睿足夠敏銳,即便她有心諱飾,薛景睿還是猜了出來。
這一刻,林婉棠的手緊緊攥住了扶手,她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她的傷疤像是被人揭了起來,赤裸裸地袒露在她最愛的人麵前。
林婉棠看著薛景睿,緩緩點頭:“對,在夢境裡,或許是在前世,我嫁的人是薛景和。”
薛景睿蹲了下來,直視著林婉棠的眼睛,問:“那一切,真的發生過,對嗎?”
林婉棠微微閉了閉眼睛,終於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