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安諾毫無睡意。
母親沒有找她,而是去了隔壁西塔爾的房間。
她躺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拿著手中的小雕像把玩。
小雕像是用一整塊藍黑色的礦石雕刻而成,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著朦朧微光。
看著這個小西塔爾,她的嘴角忍不住一點點揚起。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都待在王宮中陪著西塔爾,他現在還要繼續吸收著蟲族的傳承記憶,這並非是一次性就能全部吸收完的。
白天西塔爾吸收著傳承記憶,她就在一邊繼續學習著外族的一些知識,還有學習她最喜歡的載具知識,畫一些設計稿。
父親還會親自教導西塔爾一些事務,甚至讓他開始學習戰鬥相關的知識了。
不過這幾天,父親和母親都會將西塔爾帶到育巢還有科研基地和聖殿。
因為西塔爾的誕生有些不同尋常,父親母親要親自將他的身世弄明白。
中間她還去深淵中看了兩次凱撒,都是西塔爾陪著她一起。
這兩次凱撒和塞克裡斯看著和諧許多了,沒有再打架鬥毆,而且對她也比之前更加的恭敬了。
她知道,這都是因為西塔爾的出現。
小雄蟲王對王蟲身邊的眷屬會產生天然的壓製。
蟲族就是這樣的社會模式,基因會驅使著他們去遵循這一切。
她找機會和母親稍微說了下,大致意思就是彆關他們這麼久,他們知道錯了,懲罰也夠了,看能不能提前放出來。
母親將這個問題拋給了西塔爾。
“西塔爾,你覺得他們的懲罰夠了嗎?”
西塔爾坐在椅子上,在投屏上寫寫畫畫的手指停住,“不夠,按照蟲族的律法,還要關一個月。”
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喜怒。
安諾手一顫,幾乎要將手中的點觸筆捏斷。
她深吸了一口氣,“西塔爾,他們是我的眷屬。”
西塔爾“嗯”了聲,“也是我的。”
安諾抿了抿唇,壓下心口湧出的躁鬱,“這件事是因為我而起,他們已經受到懲罰了。”
西塔爾垂眸看著麵前的投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滑動著,“女王是要罰一個月,他們目前隻關了十五天。”
他抬眸看向他,那雙黑藍的眼眸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阿努努,你是王蟲,即便有錯,也是他們承受。”
“何況這次,是他們的錯誤,他們已經是成體期的眷屬,你還是幼體期,他們應該要正確引導你的思維。”
眷屬,尤其是最高等的眷屬,並非隻是隻會聽命令的機器人,雖然女王是最高掌權者,可以決定蟲族的一切,他們依舊可以諫言,獻策。
蟲族能壯大,在這偌大的宇宙中擁有一席之地,僅僅隻是靠女王一人決策所有事務是不夠的,這些都是靠蟲族的智慧累積,然後傳承下去。
西塔爾這幾天還沒有完全將蟲族的傳承記憶吸收完,但關於阿努努的記憶,他已經全都知曉了。
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些眷屬的,得好好整頓他們。
尤其是凱撒。
塞薇爾坐在一旁,看著阿努努和西塔爾在眷屬這事上產生分歧,往椅背上一靠,並不打算插手。
阿努努對待眷屬的態度,必須要西塔爾糾過來。
她過去十幾年已經養成另一種思維方式,就算被譬如對待凱撒,因為凱撒為她付出的最多,所以她對他心疼,縱容。
這就成了凱撒拿捏她心軟的一柄利器。
蟲族眷屬的思維是會擴散影響的,其他眷屬隻會有樣學樣。
眷屬即便是為王蟲赴死,都是他們該做的,這就是他們生來的使命。
阿努努可以用這個思維對待外族人,有恩報恩,接受了彆人的禮物就回禮,這沒有任何問題。
但對待蟲族就不行。
嚴格來說,眷屬對王蟲不是付出,而是奉獻,奉獻自己的一切。
她要讓阿努努的思維慢慢的轉化過來,去慢慢接受。
安諾看著西塔爾端坐在椅子上,語氣沉穩的說著這番話,完全不像是一個剛誕生的幼崽。
她蹙了蹙眉,忍不住起了性子,“他們是我的眷屬,我就要放他們出來。”
隻是這點小性子,比起一些暴躁的眷屬都不夠看,完全算不上脾氣。
塞薇爾倒希望她的阿努努脾氣能更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