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薇爾語氣平緩和阿努努講述著自己的母親,從她眸中流出的那一點懷念就是她不可多得的情緒了。
就是這點情緒,她也很快就隱去。
在她記憶中母親對自己的嚴厲和冷酷,兒時的心酸和委屈,少時暴躁又叛逆的脾性,成體期的不甘和執念,在她嘴裡都變成了平淡的敘事。
她已經成為了蟲族又一名強大冷酷的女王,過去那個塞薇爾被她藏在心底,不願再拿出來。
即便是她最疼愛的阿努努,她也隻想讓阿努努看到身為母親最強大的一麵。
安諾躺在床上,雖然有些困意了,但聽著母親說起自己過去的事仍然有精神。
她往母親懷中靠了靠,問道:“媽媽,你後來打贏了暗光女王嗎?”
她在母親的意識中也是知曉她過去的一些事的大概,母親有意將自己關於暗光女王的記憶隱藏,她就算專門去看,母親要是不開放的話,她也看不到。
這是獨屬於母親的記憶,不涉及蟲族的利益和延續,是她可以“私藏”的一部分。
塞薇爾淡淡一笑:“算是贏了吧。”
後來她才知道,母親每一次和她對戰,都用能量場壓低了她的能力,有眷屬和特彆製作的礦石儀器形成的能量場,加上母親的個人異能,將她給蒙混了過去。
在看到母親的畫像之後,她也收起了對母親的最後一絲期盼,讓自己也逐步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不再任性往外跑,將暴躁的脾氣收斂起來,她處處像暗光女王,又處處不像。
她的骨子裡還是執拗暴躁的,而暗光女王,是永遠冷靜冷酷,還有塞薇爾未曾發覺的克製。
暗光女王從小就對塞薇爾嚴格要求,要她不停的戰鬥,要她成為一個不會被任何艱苦環境打倒的強大蟲族。
至於其他的,例如塞薇爾的任性和暴躁脾氣,她從未壓製過。
塞薇爾可以任性,可以發脾氣,可以耍賴撒嬌,甚至可以對她這個母親刀劍相向。
而她,則要教會她,責任和擔當。
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需要承擔的後果,她要讓塞薇爾成為一個可以承擔後果的人。
隻有承擔的起後果,才不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後悔。
讓她上戰場,是告訴她宇宙的殘酷,告訴她蟲族為何這麼強大,這一切所得並非你隻是一個王蟲的身份就能說得通的。
坐多高的位置,就要承擔多大的責任。
蟲族若是弱小,就會被人踩在腳底,他們所在的星係被來自宇宙四麵八方覬覦著。
她任性離家,那她就要有能力在外麵生存,前期對她的高強度訓練,讓她這個從未接觸過外族文明的一根筋傻蟲蟲,也不會吃虧,也能憑著自己的實力過得不錯。
她的脾性烈,暴躁易怒會讓她容易失去正確判斷,隻有讓她自己一點點把性格沉澱下來,讓她自己去摸索。
塞薇爾後來漸漸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但心中始終有根刺,每每想起,就會刺得她心中隱隱作痛。
她和母親之間築起了一堵厚實的城牆。
她對母親越發冷淡起來,所有的交流僅僅隻是政務上的。
在和母親最後一次戰鬥中,她擊碎了母親的刀,直指母親命門要害。
所有眷屬都驚得跪了下去,來自兩個王蟲的巨大威壓,幾乎將他們壓的心臟爆裂。
母親平靜的看著她,好似她兒時第一次被母親扔到坑底戰鬥,她從坑底爬出來看著自己的眼神。
“我贏了。”塞薇爾握刀的手很穩,但聲音卻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