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呀。”北川澈的語調裡多出了些感慨,循著記憶中的印象開口回答道,“會推掉工作來陪我吧。”
森島雪紗沉默了一下,垂下眼眉,眼底掠過了一抹黯然,“那還挺好的。”
北川澈本來是把這個話題拋給森島雪紗,也問問這姑娘的,但看了看她這幅模樣,他的打算也就被摁回了心底。
顯而易見的,這時候不適合問這些事情。
“其實……”森島雪紗猶豫了一下,“北川你可以先走的,你的家人還在等你呢。”
“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北川澈皺了皺眉。
“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森島雪紗咬了咬薄唇,道出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反正,我也已經習慣了。
悠悠的,她在心底又補上了這麼一句話。
從她有基本的自理能力開始,母親對她的照顧就肉眼可見的減少,常常是一個月都見不了幾次麵,哪怕是見了麵,可能也就是短短的幾分鐘。
生了病,她自己去就近的醫院、診所拿藥。
再不舒服,隻能自己能抗,也隻能自己能照顧自己,依賴彆人什麼的,向來是不存在的。
“得了吧。”北川澈抬起手,輕輕的敲了這妮子的腦袋一下,“彆說這樣逞強的話了。”
“我沒有逞強。”
森島雪紗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她抬起頭來,視線落在了北川澈的臉上。
那雙清冷的眸子就這樣與北川澈對視著。
“你還記得我剛才講的那句話麼?”北川澈輕笑了一聲,“我可是答應了人醫生的,要陪你把液輸完。”
“可輸完液就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北川你的家人會擔心你的。”
森島雪紗微冷的聲音裡多出了幾分複雜。
她看的很清楚,剛才北川澈在提及他的家人時,臉上是洋溢著名為幸福的笑容的,那樣的笑容於她而言有些太過燦爛,耀眼的能夠灼傷她了。
而越是這樣,她就越不希望北川澈的家人擔心他。
“剛才我已經提前跟她們發過消息了,會遲回家。所以,沒什麼的。”北川澈頓了頓,道出了自己的心裡話,“更何況,作為同班同學……不,作為擁有共同秘密的朋友,我沒辦法就這樣放你一個人在這裡。”
他很識趣的沒有去問森島雪紗的母親在哪兒,從這姑娘剛才那一係列的舉動和鶇誠理奈此前告訴他的森島雪紗母親的職業來推測,森島雪紗和她媽媽的關係並不好。
話音落下,森島雪紗的瞳孔微縮,手指交叉,指尖輕點的動作停滯了一瞬。
這樣的話,是她第一次聽到。
她也感覺的出來,北川澈的話很真誠。
沒來由的,森島雪紗的頭埋得更低了,她的情緒莫名的有些翻湧。
人終究會被年少時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森島雪紗不自覺地輕輕咬緊了後槽牙,隨之又鬆開,“我不值得你這樣去做。”
這一句話出口的刹那,森島雪紗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她很明白自己這樣的話代表著什麼。把自己和某些事情劃上等價符號,或是進行比較,本就是很蠢的行為。一是不合適,二則是一般這麼去問的時候,其實心底都是有期待的,得到了想聽的答案還好,一旦沒有得到想要的那個答案,剩下的便就隻有自怨自艾。
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
更何況在森島雪紗的心裡,她一直堅信著,隻要不得到,就不會失去。
“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北川澈輕笑了一聲,語調溫和,“畢竟……我們是搭檔嘛。雖說隻有一段時間,但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可……”
森島雪紗還想要說些什麼。
“沒什麼可不可是的。”北川澈打斷了這姑娘的話,斟酌了一下詞句,道出了自己的後半句話來,“很多事情,從來就沒有什麼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去做,在眼下的這件事情上,對我來講,我樂意這樣去做。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我……”
森島雪紗垂下了眼眉,如墨般的黑發遮住了她的臉龐,也遮住了她那洶湧的快要滿溢而出的情緒。
清冷的燈光下,她的聲音裡多出了淺淺的鼻音。
“謝、謝謝。”
北川澈沒有回應,隻是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知道,這種時候,她不希望自己看她。
恍然間,走廊內冷色的燈光似乎也跟著柔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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