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光可能是外出了,我們埋好陷阱,等他一進來,就炸死他!”另一個成員說。
在一個人的提示下,人們開始準備炸彈裝置,很快,大門口,彆墅的周邊,花園的噴泉處,都被安置好了強力炸彈。他們找好掩體,耐心等待了半個小時,直到霖光走入彆墅。
霖光推開大門時,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在他的印象裡,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沒有人敢闖入他的居住地,更何況這裡地處偏遠,幾十年來沒有人靠近。
所以,當他一邊呼喚機械人,一邊踏入大廳時,他才察覺到大廳內驟然升高的溫度。
“……”
一瞬間,他臉上平和的表情崩裂了,這二十年來漸漸調整好的情緒,開始無限下墜。
汙泥般極度渾濁的情緒,彌漫上他的雙眼。喉嚨裡像是被灌入了大口苦澀的酒,這一刻他的心裡隻有一種情緒。
——迷茫。
“為什麼……”他的話剛出口,就被劇烈的鳴響壓下。
“轟——!!!”
劇烈的鳴響,伴隨衝天的火光而起,整片大廳一瞬間,跌入了濃厚的火焰之中,一張又一張畫在火焰中燃燒,像破碎的樹葉般碎裂。建築在強烈的爆鳴中崩塌。
他站在飄搖的劇烈火光之中,繃帶被燃燒得趨向焦黑,源光彌漫在他的身周,他回過頭。
將近四十年的積蓄,所有的照片,所有的畫像……路維斯微笑的,沉吟的,低語的,平淡的,在高台上演講的,在晚宴上談笑的,在典禮上彈琴的……這些他一筆一畫構建出來的回憶殿堂,被一瞬間焚毀。
沒了。
什麼都沒了。
滿身血汙之間,他哆哆嗦嗦朝最近的一幅畫衝去——那是他畫的《初遇》,那是十一區花園彆墅,色彩勾勒出玫瑰的熾烈與燦爛的陽光。
但現在隻剩卷曲的焦黑了。
隻剩一個火焰燒不掉的他自己了。
“……”
他的手指微縮。
眼前,隻剩下覆蓋他整片視野的大火。他的臉上哭笑摻雜——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一種感情,比以前他體會到的任何程度,都要深。
……
——絕望。
……
……
“——如果要強行給他洗腦,可能會破壞他的智慧與記憶,請您向中樞提供新方案。”一個聲音傳來。
蘇明安試著撐開眼皮。
他無法動彈四肢,手腳似乎是被漆黑的綁帶綁在了床上,並注射了肌肉鬆弛的藥劑。
“是嗎……我暫時還不想失去他的智慧和記憶。”耳邊傳來聲音,有種浸潤在紅酒中的質感,是神明在說話。
蘇明安試圖扭頭,卻無法行動。
“如果強行給他洗腦,隻會破壞他的自主意識。我想,您也不希望看見一個行屍走肉,或是一個總是做出錯誤反饋、無法感知真實情緒的人,霖光就是最好的例子。”另一個人回應道:“如果您實在想要他聽從於您,請您先試著用溫和的手段,突破他的心理防線。他是一個很孤獨的人,您可以從朋友的角度攻略他。”
“嗯……這個難度比入侵世界還大……”神明低語。
“……”
他們似乎還低聲說了些什麼,緊接著,其中一個人離開了。
蘇明安的視野模糊不清。
……神明居然想要反向攻略他。以往都是他處心積慮攻略彆人。
目前而言,與神明有關的te4·“烏托邦的牧羊人”已經推進到了70的進度。與董安安、小眉有關的te2·“惡龍走入她的心中”則停留在80。
由於te1“先驅不死,黎明永生”一直是99,完美通關已經不再是問題,隻是“尋找真實之物”的掌權者任務還毫無頭緒。聽蘇小碧說,核心區域儲存了阿克托的記憶數據,他也許能借此獲得阿克托完整的記憶。
第九世界結束後,諾爾要被帶走調查,還有愛德華的失蹤事件……
他聽見神明念詩的聲音。
耳邊傳來壁爐的“吡啵”聲與書頁翻動聲,神明的語聲低醇:
“他屬於一個國度,卻無法在其中居住;
他居住在一個國度,卻無法歸屬其中。
他的名字是罪過,猶如一顆石子,在曆史的臉上滾動。
他逃離了他的民眾,
當黑暗說‘我是他們的大地,我是大地的奧秘’時
他該如何、怎樣稱呼一個國度,
——不再屬於他、他又舍此無它的國度……?”
那語聲抑揚頓挫,懷著深切的哀戚。
蘇明安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你醒了?”神明的聲音一頓。
“滴。”
一聲冰冷的機械聲響起,神明似乎操作了什麼,電子音響起:
“——您是否選擇強行開啟情感共鳴係統?請注意,被實驗者的狀態並不適合接收大量數據,貿然開啟有精神崩潰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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