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剛剛隻有塞維亞在他的身邊,原來阿爾切列夫這個家夥第一時間就跑去保護女性了。
這個人甚至連就在旁邊的呂樹都不願幫個手,隻願意護住林音。還真是……紳士到一種令人無語的程度。
忽地,蘇明安迅速後退一步。
“嘭——!”
一個全身纏繞著絲線的綠發女人,如高空拋物一般狠狠砸在了他剛才站立著的位置。
她的身上滿是絲線的勒痕,傷口很深,有的地方已深可見骨。血隨著這一砸淌了一地,蘇明安甚至能聽見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金發的小少年迅速走了過來,他的十指牽引著這些透明的絲線,絲線勒緊,女人發出痛苦的叫喊。
“諾爾——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絕對不會放過你,你這個惡魔——”女人邊慘叫邊大呼著。
……惡魔?
蘇明安聽著這個女人的稱呼,覺得很新鮮。
諾爾難得沉著臉,疾步走過來,手中的絲線微動,已經漸漸纏住了她的脖子。
女人的身上,白色的能量正抵禦著這些絲線,這些能量正如同拔河一般,與諾爾手上收緊的絲線作著鬥爭。
“——怎麼?現在想著滅口了?不可能!我在第一玩家的注視下,在億萬直播間群眾的注視下,我要揭發你的罪惡,你這個惡魔——”女人漲紅著臉,血絲布滿她的雙眼,她的眼神中充滿仇恨:
“——你誘拐我的弟弟,我的妹妹,把他們作為你身體改造的實驗品——你還想掩飾什麼?你在舉起手術刀的時候,大概不會考慮到他們的心情吧?你可曾想過還有一個姐姐一直在等他們回家——”
她喊著喊著,忽然落出了淚水。
透明的淚水滑過她滿是燒傷的臉頰,她披頭散發,叫得像個瘋子:
“——諾爾,你不是討厭人類嗎?為什麼還要無辜的人類作為你改造的實驗品?什麼新世界……隻是讓你將屠刀揮向自己人的借口罷了。
裝得一副天真無邪的惡心樣子,你怕是沒想到今天有我在這裡,向世人揭露你的真麵目吧——我告訴你,這都是你做那些喪儘天良人體試驗的代價——”
“滋滋滋……”
絲線收緊的聲音咯吱作響,女人的雙手扒拉著她的脖子,身上一層白光在這拉鋸戰中,被漸漸消磨。
她抵抗不了諾爾的絲線,不過是在慢性死亡,給自己的譴責爭取時間。
她早就做好了死在這裡的準備了。
……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她絕對要向世人揭露諾爾這惡心的一麵。絕對不能讓一個殘害無辜孩子的家夥,站在世界的最頂峰。
她的手緊緊扣著自己脖子上的絲線,妄圖給自己多爭取一點時間,臉卻如同窒息的人一般漲得越來越紅。
蘇明安有些驚愕地看著這一幕。
他的直播間裡,此時彈幕洶湧:
【什麼情況?】
【我剛剛還在記錄下那些襲擊者的樣子,準備放論壇上網暴,怎麼又來這麼一出?】
【震撼我全家,這女人說了些啥?】
【她說了人體試驗……她說第二玩家諾爾,是個誘騙無辜孩子去成為實驗品的惡魔……】
【我不信!我家諾爾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你們就是在嫉妒人家!】
【不,這不像演的,這都要死了。】
【彆護了還在這護護護,看這樣子肯定是真的。人家喊得這麼聲嘶力竭的,諾爾也沒回嘴啊。而且我覺得諾爾一個小孩子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背後肯定有東西,說不定就是這什麼人體改造讓他變得這麼強。】
【……我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吧。不就是人體實驗嗎,人家世界第二,為了變強,啥事不能乾,用得著你們在這裡說嗎?黑暗的事多了去了,你們管得過來嗎?】
【我靠,說支持的還有沒有人性,被做實驗的不是你的弟弟妹妹是吧?】
【要我說,要是這件事是真的,那也是人家諾爾的自由。榜前玩家背地裡做的事多了去了,誰知道你們喜歡的第一玩家背地裡又做過什麼。】
【大家先彆急,也彆急著開罵,這事肯定有人調查,我們等結果就好。】
【等啥結果?調查個啥?你還當這裡是原來的翟星啊,我們有軍隊嗎?有調查機構嗎?人家諾爾可能給我們調查嗎?榜前玩家隨口一說就把你們糊弄過去了,還等什麼結果啊……你是要等一個被專門粉飾過的故事嗎?】
【……】
諾爾迅速上前一步,手中出現了一柄銀色的匕首。
他已經等不及絲線勒死這個女人,他要迅速動手,直接殺死她。
“——諾爾,你該死,你活該下地獄,你這個惡魔,你根本沒有人性,你一邊看不起人類,一邊拿他們的生命改裝自己,你又算得了什麼,你憑什麼還有臉活下去,你——”女人還在叫著,用生命的最後的時間叫著。
諾爾沉著臉,手中的匕首揮下去。
“嘭!”
一隻手攔住了他。
一旁,還處在治療狀態中的呂樹衝了過來,他一隻還處在燒傷狀態下的手,按住了諾爾的手。
“解釋清楚。”呂樹說。
“我解釋什麼?”諾爾看著他。
呂樹的手緊緊箍著諾爾的手腕。
看起來,雙方的力量對比有點懸殊,諾爾手中的匕首遲遲無法落下。
“解釋她說的話。”呂樹盯著他:“如果你真是個用他人的器官和身體改造自己,以此變強的家夥,我和蘇明安都不會和你繼續做隊友。”
諾爾咬著嘴唇。
他在焦躁的時候就喜歡咬著嘴唇,此時一個小小的動作,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你鬆手,你力氣太大了。”諾爾開口。
“你先解釋清楚。”呂樹寸步不讓。
呂樹微微移步,護住了身後的女人,他肩頭的螳螂跳動著,斬斷了諾爾纏繞在女人身上的絲線。
“……你憑什麼令我解釋,你算什麼?”諾爾看著這一幕,反而笑了出來。
“我算什麼?”呂樹挑眉:“我算你的隊友。作為隊友,你是不是該給予我們一些基礎的信任?”
“既然我們是隊友,你卻要護一個瘋子一樣的外人,來質疑我?”
“你也沒有反駁她,這證明她的話可能是對的。”
“但那又怎樣。”諾爾臉上的笑容在此刻終於完全消失:“……你看見全局了嗎?你了解我到底在做什麼嗎?這個女人的三言兩語便能讓你轉換立場,你又怎麼知道我有沒有什麼苦衷?”
“苦衷不是你對無辜孩子下手的理由。”呂樹說。
他血肉模糊的燒傷的手依然緊緊箍著諾爾的手腕,在摩擦中已經有組織液漸漸滲出,他卻像沒感覺到痛一般。
林音看著這針鋒相對的一幕,默不作聲。
洶湧的彈幕沒感覺到,身處這兩個人之間的林音卻能明顯的感覺到。
即使這兩人隻是言語相對,她也能感到一股極其強烈的危機感——這兩人身上的氣勢太強了。
空氣似乎凝固住了。
她後退一步,看向蘇明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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