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績喬裝成樵夫攀在高處,看到賊人如螞蟻般密密麻麻地湧現,興奮地一斧斫斷身前小樹。返身下山,尋到坐騎,返寨送信。
千餘嘍羅化整為零,用牛車拉著兵刃,喬裝成商販、農夫,約定在午正時分西寨外集結。
午時不到張華便來到了西寨,看到寨外吆喝著做生意的商販,心放下大半,看來官軍沒有察覺。
營寨的西北角升起炊煙,張華露出一絲冷笑,吃飽了飯上路,正好做個飽死鬼。
瞭望樓上,楊安玄和陰績裝扮成小兵在上麵說笑,實際上打量著營寨外的情形。
午時剛過,營寨外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楊安玄心中有數,賊人來了。
人多變得熱鬨起來,商販們喜笑顏開,多掙個五六文回去,家中妻兒能吃頓飽飯了,渾然不知大禍將至。
楊安玄背轉身不看外麵,心中隱隱作痛,為了麻痹賊人,即使大戰將起,自己不可能下令將商販趕走。
戰事一起這些人恐遭無妄之災。楊安玄心中慨歎,難怪說慈不掌兵,恐怕以後自己經常會遇到無辜者受牽累之事。
戰火無情,生靈塗炭,亂世唯有以暴製暴,儘快結束戰亂還百姓以安平,而這期間造成的傷害在所難免。
殺一人而救百人,是為仁,吾為之,楊安玄在心中堅定地默念道。
午正,號角起響起,張華知道這是通知士卒們吃飯,仔細張望瞭望樓,見上麵隻剩下零星幾人,看來其他人都下去吃飯了。
不能再等了,張華問身邊的孫光道:“到了多少兄弟?牛車到了嗎?”
孫光應道:“約摸有七八百人了,牛車都到了。”
張華大踏步朝牛車走去,道:“不等了,招呼兄弟們拿家夥,趁官軍吃飯殺進去。”
掀開牛車上覆蓋的草席,露出明晃晃的兵刃。張華拿起把砍刀在手中掂了掂,高聲喝道:“兄弟們,隨我衝,殺了官軍順便奪了他們的吃食。”
嘍羅們高聲哄叫著,嚇得商販們撒腿就逃,有的人舍不得貨物,被嘍兵追上被砍翻在地,瞬間血染大地。
張華拿著砍刀朝寨門飛奔過去,轉瞬便衝至寨門下。
瞭望樓的兵丁像似如夢初醒,一人吹響號角,另一人拿著弓箭朝下射去。
揮刀猛劈寨門,寸許厚的寨門三兩下便被砍刀斫開個口子,身旁孫光等人紛紛刀砍斧斫,轉瞬間便把寨門劈得七零八落。
張華一腳踢開殘破的寨門,帶頭朝營內衝去。
隻見幾個零星士卒朝後飛跑,整個寨內靜得可怕。
張華心中閃過不安,營寨內的士卒怎麼可能這麼少,都聚在夥房嗎?
奔跑的腳步慢下來,嘍羅們從他身邊呼喊著衝過。跟著眾嘍羅越過幾處帳蓬,前麵突然變得開闊起來。
前麵是個空場,三十步的範圍沒有絲毫阻擋,迎接他們的卻是嚴陣以待的弓箭手。
鑼聲響,箭如飛蝗而至,嘍羅們倒伏一片。
中計了,張華用刀撥打著亂箭,當機立斷地大聲吼道:“退出營寨,大家分頭逃跑。”
現在是白天,到處都是人,隻要出了營寨混入人群中,官兵能抓住幾個。
寨門處擁堵成一團,外麵的人往裡闖,裡麵的人往外逃,鬼哭狼嚎。
張華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刀砍出條血路。剛衝出營寨,卻見嘍兵們紛紛向後退縮。
從縫隙中張華看到,百步外官軍分成三隊,盾牌在前,長槍在後,已將寨門圍在中間。
這些官軍哪裡冒出來的?
張華不知,示警的號角響起時,楊安玄、陰績和嚴壯放倒虛插的後寨牆,三百名士卒魚貫而出,在寨門前列陣。
前有阻敵,後有追兵,身陷羅網,張華知道落到官軍手中絕難活命。
張華高聲吼道:“兄弟們,這夥官軍不過是些剛入伍的農夫,比複陽城的官軍還不如。咱們人多,衝過去,殺了他們。”
說罷,張華率先揮刀向西闖去,身後嘍兵在他的鼓噪下,紛紛揮舞著兵刃朝官軍撲去。
楊安玄率隊在南麵,正對寨門。
騎在馬上冷冷地注視著衝來的嘍兵,楊安玄高聲下令道:“盾牌立起,長槍突刺,不準嘍兵突圍,照你們平日訓練施為。”
嘍兵們衝近,砍來的兵刃被盾牌擋住,長槍從盾後刺出,鮮血飛濺,慘叫連連。
有士卒看到鮮血,下意識地縮回盾牌、長槍,卻被嘍兵們抓住機會,揮刀趁隙砍來。
血光濺起,不分敵我。
剛一交戰,官軍就出現了傷亡,盾牆很快被衝出豁口。
楊安玄沒有急著上前堵缺口,操練得再好的士卒也要在戰場上見過血,才能轉變為強軍,血與肉的教訓才能讓稚嫩的新軍快速地成長起來。
“盾牌往外,長槍三人一組,將豁口推平。”楊安玄高聲下令。
東麵,嚴壯騎在馬上大聲地喝罵聲中,提醒著新軍如何防禦。
平時刻苦的訓練開始發揮出作用,新軍在什長、伍長的率領下,牢牢地將嘍兵阻在盾牆之後。
西麵是陰績防守,張華衝來時光頭在陽光下閃著亮光。
陰績,他看過諜報,知道張華是個大光頭,此人率頭衝來,莫非就是張華。
斬賊首可是首功,擒住張華,這次剿賊自己便是頭功。
陰華心頭火熱,二話不說朝衝來的張華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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