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將山寨交與胡彰,胡彰認楊安玄為主,顯然不過是權宜之計。
後來胡彰讓五子胡原跟在楊安玄身邊,關係變得微妙起來。
楊家遭逢大難避入盤龍山,胡彰雖然接納下來,卻因以生病並未露麵,讓長子胡朝出麵將楊家安置在黑水潭住下,給了些物資。
不過,楊家人發現黑水潭附近有人探頭探腦地監視,要打聽外部的消息,便要自己前往塢堡。
楊思平記取當年有個叫袁河的人被安排進塢堡,族中亦有人在他身邊。
袁河如今是塢堡中有名的大商賈,在胡家塢中經營已有四年多,過了楊安玄與他約定的時間。
棄儒從商,袁河不打算回歸以前的生活,兩年前將妻兒接到塢堡,一家人團聚。
楊佺期成為雍州刺史,袁河越感背倚大樹好乘涼,按照與楊安玄的約定操持商路。每年一成紅利有十數萬錢,足以讓一家人快樂生活。
哪料形勢變化得太快,轉瞬間楊佺期兵敗身死,接著聽說楊家人逃進了盤龍山,袁河難免犯起了嘀咕。
夜間與妻子華氏商議,是不是要趁機做些手腳,昧下些錢財。
華氏勸他安分守己,莫因貪念毀了全家,楊家就算落魄,比起自家仍強出太多,再說楊安玄可還是汝南太守。
提到楊安玄,袁河打了個寒顫,貪念全消,自己可不敢惹他。
等楊思平派人找他打探消息,袁河一五一十地稟報,還按楊思平所說購買了大量的物資送進山中。
楊安玄在塢堡外大敗江州兵馬,袁河就在塢堡之中,暗自慶幸家有賢妻不生是非,要不然楊安玄得知自己的小動作還不得宰了自己。
袁河準備前去拜見楊安玄,結果楊安玄進了山,袁河自嘲地對華氏道,這位楊太守怕是忘了自己的存在。
…………
沿著石階登上寨頂,看到石牆楊安玄有些恍神,故地再遊已是五年之後了,身旁相陪的胡朝容貌依舊,隻是短須變成了三縷墨黑長須了。
在楊安玄的眼中胡朝變化不大,在胡朝的眼中楊安玄卻高了不少,修眉之下目光銳利,唇角微須,身材修長有力,走路虎虎生風。
與父親和兄弟們不同,胡朝一開始就有心投靠楊家,在他看來,亂世之中能投靠明主才能讓家族隨之壯大,光靠占據山寨和幾個塢堡,早晚會被人剿滅。
山寨名義上認楊安玄為主,胡朝關注著楊安玄的消息,楊安玄在京城迅速崛起,緊接著援救洛陽成為汝南太守,這次再次率軍援助洛陽擊敗秦軍,胡朝已經下定決心追隨楊安玄。
上山路上胡朝已經明確表明了自己想要追隨楊安玄建功立業,楊安玄自不會將其拒之門外。
“主公,家父臥病在床,不能起身相迎,還望主公恕罪。”胡朝跟在楊安玄身側解釋道。
對於胡彰是否真的有病,楊安玄也不是很在意,隻要胡彰肯出兵相助,一切等過後再說。
還未進屋,便聽到劇烈的咳嗽聲,屋中一股濃烈的藥香,楊安玄看到臥榻上錦衾內一個枯瘦的人頭露在外麵,雙眼深陷,顴骨突起,有如骷髏。
楊安玄愣了一下,沒想到胡彰病情如此嚴重,看上去時日不多了。
聽到有人進屋,胡彰煥散的目光聚攏起來,看清楊安玄掙紮著要起身,楊安玄忙上前輕按住他道:“胡翁,莫起身,且躺著說話。”
胡朝忙上前在父親的後背墊上幾個靠枕,讓胡彰稍微坐起些。
胡彰咳了一陣,喘息道:“老朽怕不能再追隨主公建功立業了。”
楊安玄有些傷感,對自己的猜疑感到羞愧,道:“胡翁,愚聽令郎說你病了,特來探望。我新息城有名醫陶勝,愚這就派人前去相請為胡翁診脈。”
胡彰乾瘦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天命將至,藥石何用,多謝主公費心。老朽時日不多,臨終前希望主公能照看胡家。朝兒,你一直想追隨主公,今日為父就將你托付給主公了,還不向主公見禮。”
胡朝跪倒在地,拜倒道:“胡朝見過主公,今後願為主公牽馬墜蹬。”
楊安玄等胡朝磕了個頭,扶起胡朝,對著胡彰道:“胡翁放心,今後胡朝便是愚的袍澤。”
胡彰又咳了幾聲,對著榻邊圍立的二子胡磊、三子胡明、四子胡敬道:“今日在主公的見證之下,為父將胡家族長之位傳於朝兒,你們兄弟要齊心,振興家業。”
強忍著把話說完,胡彰又是一通咳嗽。胡磊幾人互相看了幾眼,拱手道:“願遵大人所命。”
楊安玄安慰了幾句,起身離開,胡朝扶著父親躺好後,忙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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