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布朗多,有沒有什麼感想?”
度過了灼熱的夏日之後,秋季的東京都仿佛迎來了久違的喘息之機,不論是街上的行人還是公路上的車流都比以往多少不少。
人類的流動決定了城市的氣質,在那人頭攢動的街道上,你隻消站在原處就會升起一分萬物如浮光掠影的感慨。
奧默.林頓就是這麼一個站在原處的人。
他身著那身替代防護衣裝的蛇紋西裝,站在已經綠燈的斑馬線邊上,也站在那流動的人潮邊上,仿佛失去了人生目標的社畜,已然迷茫到會對卡片自言自語的地步。
是的,卡片。
他那提起的黑手套指尖,拈著一支纖薄的卡片。
本是空無一物的卡麵在他提起的瞬間,顯出一顆攜置的怪獸膠囊,其中更有揪形蟲般的黑暗輪廓正在晃動。
那是雷布朗多星人。
本該判上幾億年牢獄之災的雷布朗多星人。
不朽如祂,並未被當初的光線集火所粉碎,更不可能被封印在怪獸卡片裡,也不可能被封印在怪獸膠囊裡。
事實上,不論是卡片還是膠囊,都隻是一個顯示終端。
真正的雷布朗多,被封印並拆分成了兩部分,一大部分被關在光之國辦事處趕製出來的宇宙監獄裡,而另一小部分,被鎮壓在奧默的靈魂中。
能夠壓下黑暗的,唯有純粹的光明,亦或是另一份對等的黑暗。
但大抵是因為大夥兒的光線洗頭效果太強,也可能是因為拆分的一小塊兒含金量不是很高,所以雷布朗多在奧默的靈魂裡一直很安分。
安分到就像祂那半死不活的狀態一樣,像個屍體。
奧默一度懷疑祂是不是想通過被自己的黑暗消化,再從內部乾涉的方式來獲得曲線勝利,但就現在而言,他心中那些固化的黑暗怪獸們,一點都沒有想吃吃雷布朗多的想法。
就隻是把那一小半截雷布朗多當靶子、當足球、橄欖球、籃球、以及磨牙棒。
很難想象這是當年的宇宙霸主。
而作為人形監獄,同時也是典獄長的奧默,總是非常開明,每隔幾天就會把雷布朗多顯示在容器卡片疊膠囊)裡放個風。
對這些動輒萬年歲月的長生種來說,幾天就放一次風的待遇,大抵確實算是頂級。
但無奈,屍體是不會想說話的。
所以奧默最終還是隻能將那特意打造的空白卡片收起,轉而給耳邊搭上耳機,打量著這片陰鬱的天地。
斷續的人聲在耳邊響起,讓奧默表情古怪起來,看著光屏上顯示著的名為《overdose》的曲目。
這還是當初在ktv時被起哄演示的振付曲,放起來隻有微妙的恥意,被他一劃便換作了……
《ヒアソビ》玩火。
接著又是……
《ワンルームオールザットジャズ》
又是舞蹈示範曲,怎麼歌單就被舞曲汙染了!
奧默無言地專注劃屏,把整個歌單換掉,手動播放《dynapiano01a》。
詭譎的鋼琴音,既是電光機王片場的音樂,也是新奧複用過的音樂,正適合出現在這微妙的天地。
數據空間……嗎?
一時之間,魔人不太確定。
這片天地,沒有電子世界常有的,那種疑似受限於帶寬的些微滯澀感,就連抵達方式也不是通過電腦,而是由吉爾巴利斯進行把控運算的——四次元怪獸布魯頓。
曾被奧默暫時交給亞布魯的,壓鹹菜的紅藍隕石,作為同樣是怪獸,同樣會被奧默身上的「標記」影響,但它卻是相當特殊的存在。
能被稱作宇宙馬桶,從纖毛中放出奇異的波動,通過波動再產生將不同空間連結在一起——祂本身就是與四次元直連的怪獸,能夠輕而易舉地跨越宇宙與宇宙之間的壁壘。
當年的雷布朗多能用祂來隨心所欲的召喚世界各地,乃至異界各地的怪獸,其卡片也曾被宇宙魔女賊穆魯娜奧歐布劇場版的反派)當作穿越各個宇宙次元的道具。
如此一正一反的運用,正可謂是最直觀的價值揭示。
雖然活體要比卡片更難控製,但有吉爾巴利斯來輔助調參數的前提下,就會打造出眼下這一幕。
好似正常的世界,但又總覺得被某種框架拘束,就這一點而言倒像確實是在數碼世界那樣的地方。
“喂喂?賽羅能聽到嗎?”他抬起雙指搭在耳機上,佯作自己隻是在用手機打電話的模樣。
實際上是憑著吉爾巴利斯的怪獸卡片強化當地偽裝狀態下的加拉特隆信號天線),來進行跨宇宙通訊。
“有點噪音,姑且能聽清。”
有著奧特聽力的賽家大少都說‘姑且’,看來跨宇宙長途的信號乾擾真不是一般的強。
“我平穩抵達了,讓其他人安心。”
“好嘞,正好捷德也在問你狀況。”
“他竟然不專心訓練米浴?”
“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可真是微妙,分明你這家夥都暫時把手下那栗紅發的小姑娘交給那位王牌小姑娘負責了。”
“葛城王牌是知名的逃馬與先行馬,遠比千明更適合教育波旁。”
“聽不懂!”
“和那微光飛駒同學相處不錯的你,可以試著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