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
宿舍裡麵的布局,和新兵連基本沒什麼不同,這裡也沒上下鋪,還是單個的大鐵床。
空床鋪剛好有兩個,隻不過沒挨著,陳銘把行李往床上一放,從兜裡摸出表頭看了看時間,都快下午四點了。
冬天天黑的比較早,五點半左右天色就會徹底暗下來。
第一次過來這邊,陳銘也怕跑太遠找不到回來的路,便隨口說道“老王,你在這休息吧,我出去買點針線。”
“你要什麼不要?我給你帶點。”
“我不要了陳哥,現在哪有心情啊,看到新連長那麼凶,還不知道新班長怎麼樣呢。”
王帥兵搖了搖頭道“你去吧,我把咱們兩人的床鋪鋪一下,被子疊好,也能給新班長留個好印象。”
“嗯。”
陳銘也不跟他客氣。
下連後勤快點的確是好事,不打勤,不打懶,專打那不長眼,這道理雖說在哪都適用。
但勤快,肯定沒錯就對了。
陳銘從背包裡拿出零錢塞到兜裡,邁步離開了宿舍。
剛才在來的路上,他也沒想那麼多,如今自己安頓下來,陳銘開始惦記著一班其他人也不知道有沒有安頓好。
馬大柱去了旅部警衛連,朱廣誌去了旅部後勤,溫俊超去了汽車連,這些單位應該沒有遠火營管理的這麼嚴格。
畢竟,他們三個所分配的單位,已經不算戰鬥一線單位,應該不至於被找麻煩。
陳銘離開宿舍沒多長時間,王帥兵正在整理被褥時,二班宿舍門口突然傳來驚訝的聲音“呀?這是班長說的新兵分過來了?”
兩名肩章兩拐的老兵走進宿舍,上下打量一眼王帥兵,表現的很是熱情。
“你好兄弟,你是分配到我們二班的新兵?”
“被子疊的不錯呀,看來在新兵連沒少練習,不是說有兩個人嘛,怎麼就你一個?”
王帥兵聽到聲音,急忙起身,他在新兵連唯一跟老兵打交道的人就是自己班長了。
這突然看到兩名老兵進來,有些不太適應,乾笑道“兩位班長好,我和我另一個兄弟一起分過來的,他先去買東西了。”
“剛去沒多大會,很快就會回來。”
“哦,真是新兵啊?”其中一個臉色黢黑,身材敦實的老兵看著王帥兵的列兵軍銜,很是大氣的揮手。
“你不用客氣,該忙你就忙你的,我們兩個可不是班長,咱們班長沒回來,還在訓練場那邊。”
“對了,列兵,你叫什麼名字?”
列兵?
王帥兵聞言猛的一愣,半晌才意識到這是在叫自己,撓了撓頭回應道:“報告,我叫王帥兵,彭城人。”
“初到二班,以後還要麻煩老兵多照顧一下。”
“哦,帥兵啊,照顧沒問題,但是新兵來宿舍第一天,這地麵,窗戶,還有桌子麵都要有點眼力勁,擦一擦,宿舍整乾淨才行。”
那名身材敦實的老兵,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可不是欺負你啊,你看,新兵來到咱們二班,還一次性來兩個,肯定會拖班裡的後腿,所以多乾點活,都是應該的。”
“你明白嗎?”
身材敦實的老兵說的很隨和,但卻時不時的抬起自己那沙包大的拳頭,亮給王帥兵看。
威脅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王帥兵聽到對方讓他整理班裡衛生,還沒感覺到問題所在。
部隊裡麵本身就閒不下來,不是搞體能,就是搞衛生,再不然就是學習。
可揚起拳頭搞威脅這一套,那就讓他心裡很不爽了,直直的站在那,盯著兩個老兵。
顯然,這點動靜還嚇不住人家兩個人。
“帥兵啊,你也彆不服氣,剛來都是這樣,看到桌子下的水壺了沒?去,一樓有茶水間,把水壺裡麵的熱水都添滿。”
“回來地拖拖,窗戶擦擦。”
“有煙抽嗎?有的話拿出來,新同誌要懂得分享。”
“沒,我不抽煙。”王帥兵搖了搖頭,他也不傻,仔細的衡量了一下,自己應該不是這兩個老兵的對手。
拿起熱水壺氣衝衝的往樓下走。
以前沒來當兵的時候,他聽說過下連之後,會受到老兵欺負。
但沒來部隊,誰會把這個放在心裡?
更不認為自己會碰上,加上新兵連氣氛也挺不錯,除了經常被班長收拾,也沒被誰欺負過。
誰知道,下連這才幾個小時,自己就被欺負了。
王帥兵琢磨著等一下陳銘回來,他們兩個要好好商量商量,統一戰線,對抗這些老兵,不能被這樣受氣欺負。
跑到一樓茶水室,磨磨蹭蹭的把暖水瓶裡麵的熱水灌滿,又等了好幾分鐘,他才上樓。
原本他以為自己聽話,接下來拿著拖把拖地就行了。
誰曾想那個身材敦實的老兵看到他回宿舍,直接推過來一個小黃盆,裡麵放著幾雙臭襪子。
“帥兵啊,你去水房把襪子洗洗,勤快點。”
“去吧,聽話。”另一個身材稍高的老兵拍了拍王帥兵的肩膀。
“新兵剛下連都這樣,這是對你們的一種磨練,好好乾,你這會表現如果好的話,等那個買東西的新兵回來,你就不用乾了,該輪到他了。”
王帥兵咬了咬牙,他明知道這兩個家夥就是故意找自己的麻煩,但卻沒有辦法。
宿舍就他們三個人,陳哥也不在,班長也不在,他就算是想要告狀都找不到人。
無奈,隻能冷哼了一聲,看都不看腳下的小黃盆,跑到二樓水房拿了一個拖把,開始拖地。
但到最後,也沒逃過要洗老兵臭襪子的結局。
等陳銘溜達一圈回來,看到王帥兵端著小黃盆,在茶水間接熱水洗襪子,忍不住笑道:“你今天還真勤快啊。”
“換個地方,換性子了嗎?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勤快過。”
“陳哥?”王帥兵聽到聲音,抬頭看到陳銘,眼淚都差點擠出來。
“陳哥,太欺負人了,班裡有兩個老兵一直指揮我乾這個乾那個,又是拖地又是接熱水,不乾就威脅我,咋辦?”
“欺負你?”陳銘皺著眉頭想了想,笑道:“彆洗了,如果你覺得氣不過就把盆子扔了。”
“走,去樓上看看,怎麼個事。”
剛才他在榮譽室,還納悶營長為什麼叮囑楚雄橋,說彆把風氣帶給新兵,他當時還尋思著是什麼風氣。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
更何況,連長第一次和他們見麵,啥都沒說就提軍人的血性,很顯然,這種事情在一連應該很常見。
還有就是,一整個班都在訓練,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回來兩個老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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