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自己與他這般熟稔了反倒出了這麼重的一劍呢?
如潮水般的愧疚感幾乎要壓得少女喘不過氣來。
她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從凳子上站起,輕輕地走到方未寒的窗邊。
陶允薑踮起腳尖,想要撥開窗子看他一眼。
少女從未有過像今天這般的渴望。
看一眼,就一眼,哪怕隻有一眼。
至少……也要看看他傷得重不重,看看我應該如何彌補我的過失。
少女急切地伸出手,向著窗戶緩緩伸去。
就在碰到窗戶前的那一瞬間,她的手卻又如觸電般收回。
“你覺得,方未寒會為了你,放棄他的立場嗎?”
張叔冷冷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回蕩著。
他會嗎?
她呆呆地看著這個窗戶,想要伸手,卻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勇氣。
月光之下的庭院空無一物,少女在月光的海洋中站立著,像是高山之上的精靈。
孤獨而美麗。
陶允薑害怕從他口中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
沒有誰比她更加害怕失去。
她害怕失去自己的恩人、自己的摯友、自己的便宜徒弟、自己的……
月光靜靜流淌。
她最終還是悄然離開了,走得無聲無息。
然而陶允薑不知道的是,僅僅隔著一層窗戶紙,方未寒正在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一直沒有睡覺,而是在默默地研究著雲紓教給他的那一式劍技。
從陶允薑翻身進院的那一瞬間,他便已經感知到了她的到來。
方未寒自然是不恨陶允薑的。
在他的預想中,今天晚上陶允薑能告訴自己她們組織的秘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他了解陶允薑。
在方未寒的認知中,少女永遠是眼中有光的存在,有著理想有著追求,她就像是一隻蹁躚的蝴蝶一般穿梭於人潮人海。
這樣的少女,怎會因為些許人情的牽掛與愧疚便出賣自己的組織呢?
至於那一劍……
方未寒倒吸了口涼氣。
他不小心牽扯到了胸前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這特麼的陶允薑毛毛躁躁的性子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
路上看見個人就要捅他一劍是嗎?
就瞅你了,瞅你咋地,然後就打起來?
方未寒像一個老父親一樣在心中碎碎念著。
就這心性還想當我師傅,除了我打不過她之外,還不知道誰是誰師傅呢。
她在擎火書院的修心課是怎麼學的?
總不能都沒去上吧?
方未寒下意識地抱怨道。
此刻,他儼然已經忽略了他自己也沒怎麼上過修心課的事實。
“算了,明天找我的小師傅道個歉吧,省得她再半夜來我房間外邊發呆。”
方未寒嘀咕著。
“還好她沒推開我的窗戶,要不我就要喊非禮了,男孩子在外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方未寒隨手一推那扇窗戶。
“吱呀。”
月光照射進來,一片燦金的葉子緩緩飄落。
他伸手接住了這片葉子。
溫溫熱熱的,仿佛還帶著少女的體溫。
方未寒怔怔地看著這片葉子。
他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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