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出淤泥而不染
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周圍是一片白茫茫,真乾淨。
方未寒現在的感覺很奇妙。
大概就是一天衝了十幾次那種感覺。
仿佛靈魂都不再屬於自己,但是身體又在扯著靈魂,不讓它離開大腦。
他嘗試動了動,緊接著大驚失色。
壞了,硬不起來了。
這可怎麼辦?
方未寒緊接著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結果什麼也沒看到。
哦。原來我手也沒了啊。
那還行,不至於落得個牛死人在的境地。
“麵板?”
方未寒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虛空之中湛藍色的小字再度浮現。
“我去,你還真出來了?”
他大喜過望。
“好兄弟,等我當了皇帝,就封你當太子。”
方未寒定睛看去。
麵板上的信息是這樣的:
【姓名:方未寒】
【身份:廣陵王、世外之人】
【狀態:魂靈自囚、時空詛咒】
【修為:明武三轉巔峰境】
【格知對象:陶允薑、謝令婉、蕭槿】
【已知意象:執念、美、絕境】
【已知精通:清濁化生法、玄冥落日術、恚龍噬尾術、凝雲蓄雨術、劍技·回雁斷山、明皇劍經、周劍】
方未寒看了看,這麵板上的信息他基本上都見過。
狀態欄裡那一長串的外傷描述全都沒了,看上去應該是被治好了。
那意思就是說……
我還活著?
我不是靈魂狀態對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本王命不該絕。
方未寒高興之餘,眼角餘光掃到了這個“魂靈自囚”。
他一臉懵逼地看著這四個字。
這是什麼?
他點了一下這四個字,麵板上彈出來了關於它的詳細解釋。
【因為受到強烈的精神創傷而產生的靈魂自我封閉的現象,屬於身體自適應行為,一般可伴隨精神力恢複而自行解除,解除時間未知。】
方未寒:“……”
當他看見未知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太對勁了。
一般情況下,當有人告訴你啥啥未知的時候,伱就應該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玩意上不封頂啊。
“是不是……理論上存在一種可能性,就是我永遠也出不去了?”
方未寒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
草。
他歎了口氣。
誒?
我為什麼還能歎氣?
看起來應當是隻剩個頭了。
“一個靈魂自囚就夠惡心人了,出去之後還有個時空詛咒,唉。”
方未寒想想就頭疼。
時空詛咒就是說未來的修煉潛力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並且自身氣運下降。
逆天而行者,必受天譴,這所謂的天譴就是這個。
什麼吃泡麵沒有叉子、易拉罐拉環斷了、不小心咽了口香糖等等。
小事還行,隻是會惡心惡心他。可要是大事上被來了這麼一下……
那問題可就大了。
上次的時空詛咒狀態是被雲紓解決的,可是現在雲紓掉線了。
怎麼辦啊?
雲紓不在的很多很多天。
想她。
他又歎了口氣。
“都怪蕭槿這個臭妹妹,不聽話的小孩子就應該教育教育,這次等我出去之後說什麼也不能輕易原諒她了。”
方未寒心想。
就在這時,眼前的虛空麵板上突然又浮動出了幾行小字。
【檢測到格知對象蕭槿與意象執念產生關聯。】
【時空穩定錨建立。】
【鏡花水月幻境構造完成。】
【時空與曆史,從來都不唯一。】
“我草,等等等等,我這個狀態能進幻境嗎?哎……”
方未寒急忙驚恐喊道。
他話還沒說完,便消失在了這方白茫茫的空間。
……
方未寒嘭的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勉強扶著堅硬的大理石地板站了起來,嘴裡罵罵咧咧的。
“什麼破係統,傳送也不知道傳送到一個軟乎的地方,這麼硬,真是疼死我了。”
他甩了甩手。
嗯?手?
方未寒看了看,發現自己已經恢複到了原本的身體狀態。
有手,有腳,有牛牛。
行,算你係統勉強做了次人事。
方未寒對於係統的評價稍稍提升了些,決定給它勉強打一個三星好評。
不過,這裡是哪?
方未寒有些迷茫地四處看了看。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個裝飾很是華美的大殿,頭頂的明黃色靈石燈光在大理石地麵的折射下散發著耀眼的色彩,牆壁上有奇珍異寶嵌飾,更添幾分富麗堂皇之意。
這等裝飾風格,怎麼感覺有點像皇宮呢……
方未寒暗自思量道。
難不成我掉到皇宮裡麵了?
他朝大殿中央看去,在那張好幾丈寬的龐大桌子旁,他發現了一個異常熟悉卻又意想不到的身影。
“婉婉?!”
方未寒揉了揉眼睛,一臉懵逼。
為了防止看錯,他又特地貼近了幾步,徑直走到了那人的身前才停下。
方未寒再度仔細看了看。
真是謝令婉。
隻不過這個謝令婉是成熟版本的。
少女褪去了眉間的幾分青澀與嬌柔,轉而換上了平靜與沉著用來代替。
她現在雖然還是穿著愛穿的青衣,不過青衣的紋飾已然換成了金色,這為她增添了雍容華貴的氣場。
方未寒眨了眨眼睛。
嗯,該大的地方也變大了。
此刻的謝令婉端正坐在桌子前,正在批閱著什麼東西。
方未寒凝神望去。
“看起來應當是關於如何接納北方流民的意見書一類的奏折?”
他頓時對於當前的時間點有了個大概的判斷。
這應該是太康之亂之後的時間,此刻的謝令婉應當已經成為了南周的宰相。
嘖,我說怎麼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本來就喜歡婉婉,現在更喜歡了。
他笑嗬嗬地虛空摸了摸青梅宰相的腦袋。
唉,平常婉婉不讓我摸,在幻境裡摸一下過過手癮。
不過緊接著方未寒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奶奶的,不對啊?
我記得這是跟小槿有關的幻境啊?
你放一隻婉婉在這裡乾什麼?
難不成這個謝令婉是蕭槿假扮的?
方未寒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直接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不太行。
這要是蕭槿假扮的,她得被勒死。
所以,我的小槿呢?
就在他正四處打量的時候。
“嘭!”
伴隨著一聲巨響,大殿的正門被人粗暴地踹開了。
誰這麼大膽?
連謝令婉的門都敢踹?
方未寒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去。
“小……小槿?”
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蕭槿穿著玄黑色的肅穆輕甲長袍,身後一襲蒼白色披風,手裡提著一柄血光與濁黃色交相輝映的長劍。
她麵無表情地一步一步向著謝令婉走來,劍鋒上的鮮血點點滴落在光滑的地麵上,濺起朵朵血花。
“這是蕭槿?”
方未寒對眼前這個人感到陌生無比。
她除了和蕭槿長得一模一樣之外,彆的地方一點都不一樣。
那股全身上下洋溢著的哀傷、絕望與陰沉的氣息,配上那柄妖異無比的長劍,使得她整個人就如同從黃泉爬出來的魔女一般。
“看起來,你過得很好啊?”
蕭槿微微有些諷刺地笑道。
她走到了謝令婉身前幾步的位置,右手向下一甩。
“鏘!”
燭夜劍徑直刺入了大理石地麵之中,直至沒過了半個劍身。
曲折的裂縫以劍鋒為起點,迅速地蔓延開來,仿佛整個大殿都在因為這一劍的力量而顫動。
“小槿,我們兩年沒見了,你見到我的態度就是這樣的嗎?”
謝令婉輕輕放下手中的朱砂狼毫,抬起眸子,絲毫沒有受到蕭槿的氣勢影響。
“兩年了……嗬……兩年了,你不說我都快要忘了。”
蕭槿低低地笑了出聲,仿佛壓抑著無邊的怒火。
“距離方哥哥的死,原來已經過去了兩年了啊。”
“看起來,你早就把他忘了是不是?”
蕭槿死死地盯著謝令婉的眼睛,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滿臉平靜的宰相大人的目光略微失神了一瞬,轉瞬之間便又恢複了古井無波。
“我沒忘,我也永遠不會忘,”
謝令婉淡淡說道。
“他是我的夫君。”
蕭槿再度上前一步,雙手撐在了謝令婉身前的桌子上,與她對視著。
“哦,是這樣啊。”
她冷笑道。
“那你對你的夫君可真好呢。”
“好得……都讓我想一劍砍下來你那個漂亮的腦袋。”
她眼中猩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逝,不帶一絲感情地輕聲說道。
謝令婉仿佛沒聽到後麵這句話一樣,繼續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神情之中也是略帶追憶。
“這麼多年了,最讓我懷念的歲月還是你,我和他在石當流的私塾中讀書的那段日子,當時還沒有這麼多的煩惱,太康大亂還未到來,他也還沒有……”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夠了!”
蕭槿高聲打斷了她的話。
少女一掌拍在了她眼前的桌子上,用華貴木料製作而成的長桌瞬間四分五裂,上麵的紙張紛紛揚揚地灑了一地。
“謝令婉,我不想聽你說這麼多廢話。你那些感情牌,你那些言語上的小把戲,能騙過外麵的所有人,都騙不過我。”
“你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蕭槿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眸光中充斥著怨恨與極度的憤怒。
“是你殺的方未寒,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