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喬安不再說話,閉上眼靜靜等待車停下的那一刻。
她都能想象的到,大樓裡麵的非辦公區,應該就是綠野仙蹤的森林風格。
任喬安這樣穿著隨便的人,帶著濃烈的學生味兒,跟在汪鵬後麵走進去,多少有些違和。
汪鵬不同意,那姑娘就不走,躺在汪鵬的辦公室裡,一直鬨到汪鵬頭疼不已,最後才勉強答應給她在南方買個房子。
“她呀,是個皮猴子,最近剛大學畢業,正和朋友去水鄉畢業旅遊呢。”提起自己的女兒,汪鵬說的無奈又寵溺,道:“現在她覺得南方的環境好,說以後要在那裡開個民宿,到時候一直住在那裡,不回京城了。”
天還沒亮,周楚就被叫走了,她的黑洞也用上了。
汪鵬是她爸爸的左右手,這些年收入隻高不低,汪思悅有絕對的底氣,在這個世界任性。
她原本整齊的牙齒,少了一顆,像一個黑洞連通地獄。
她真是料事如神。
來往遇見的精英白領,不分男女都會多看任喬安兩眼。
任鴻琛還記得那孩子因為是四月出生,所以汪鵬請他給孩子起名字的時候,他就取了個諧音。
他就坐在辦公桌後,正麵對著門口,手上拿著拐杖,大拇指摩挲著拐杖上的龍頭花紋,宛如一個帝王,在等待朝臣覲見。
任喬安想,如果她在這裡工作,心情一定很好。
汪思悅可是天定的“太子伴讀”,隻是她這個“太子”不出息,沒什麼用。
“你女兒這麼任性不聽話,說走就走,說不回來就不回來,把你和阿姨扔在京城,你沒打她?”任喬安錯防不及的問了一嘴,故意的一般,她正麵對著汪鵬笑了一下。
汪鵬的女兒叫汪思悅,隻比任喬安小一歲,任喬安記得她的名字還是她爸爸起的,當時還說好讓兩個女孩兒以後當好朋友。
“我……”汪鵬人精一樣的屬性,自然知道任喬安說的什麼意思,他總說老爺這段時間的難過和後悔,卻說不出來老爺對小姐的好,一件都沒有。
他們之間的氣氛,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兒,來到自己爸爸的辦公室,那種應該有的自由和隨意,更像是見一個陌生人一般,禮數做得很周到,生怕彆人說她沒教養。
一盆琉璃牡丹花,靜靜擺在沙發前的茶桌上,花瓣嬌豔明亮,栩栩如生。
倆人來回拉扯約法三章,女兒要開民宿可以,但是要求必須雇人打理,女兒得在京城工作,不能去那邊常住,這事才算罷休。
她這個疏遠的樣子,讓任鴻琛莫名其妙想起了前幾日汪鵬的女兒來找他,她鬨著要去南方開民宿,美名其曰:“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歲月靜好,要擁有詩和遠方。”
當年她媽媽可是個很有藝術天分的美術老師,一生最作畫最喜歡的就是畫瀑布和樹影,所以她爸爸為了悼念亡妻,弄個瀑布出來,把整個現代風格的辦公大樓,外觀裝飾的很有藝術氣息,這點不怎麼奇怪。
一整麵牆的巨大魚缸,裡麵養著不知名的水草和“命比人貴”的風水魚,紅木的玻璃展櫃裡有很多獎杯,牆上掛著失傳的名家字畫。
不,因該說親生的血脈,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則都不會下這樣的死手。
如果他們從英國回來,她爸爸都沒有找她,那以後大概率也不會再管她,到時候再補牙也不遲,最多就是多丟幾天人。
所有的一切,處處都是高雅的藝術格調,卻處處透露著錢買不來的貴重。
……
任喬安敲門,裡麵傳來一聲“請進”。
四月、思悅。
思考、愉悅。
而他眼前的親生女兒叫喬安,喬是老婆,安是希望她平安長大。
現在,老婆不在了,孩子他也沒有保護她平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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