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
“……回萬歲爺，在慈寧宮和養心殿裡走動的都是王公公和張公公千挑萬選出來的，還有蹴鞠隊和壁虎的隊員，該不會有外人的！”看到皇帝眼中的光芒，王承恩馬上也顧不得慌亂了，趕緊開動腦筋使勁兒想，不敢亂說一句話。
“拿著它，馬上找可信之人通知王安和李實，調派宮內所有禦馬監勇士封鎖後宮各處，任何人沒有朕的親筆手書不得隨意走動出入。違者格殺勿論、先折後奏！
集合蹴鞠隊，速去養心殿打開庫房全副武裝準備戰鬥，再派人來接朕和皇太後。在這之前不要對任何人透露此間的事情，把慈寧宮當值的人全鎖到偏殿裡去，由蹴鞠隊看管。”
此時西宮皇太後對外界的感官逐漸失去了反應，翻開眼皮，瞳孔有些放大，嘴角下垂有口水流出。症狀非常明顯，不像中風而似中毒，還是很劇烈的毒，導致神經係統被麻痹。
既然有人敢在皇帝的飯菜之中下毒，大概率不是偶然事件。在救人之前必須先做好最壞的打算，否則不管人是否能救過來，結局都是個死，甚至生不如死。
“奴婢……那太醫……”雖然經過好幾年的訓練，還親手殺死過活人，突然從風平浪靜轉入生死攸關，王承恩還是有點不知所措，拔腿想走，可又怕耽誤了皇太後的診治。
“深呼吸……就當是在訓練，如果連你都慌亂不堪，其他隊員又如何能按部就班！記住，你是朕親自挑選的隊長，將來還要麵對更多大風大浪，是要做大事的人，就算朕死在麵前也不能亂了方寸。
如果不想去神宮監打掃皇陵，就馬上按朕吩咐的去做。走之前先找塊香皂和半盆溫水進來，還有牛奶、馬奶、羊奶，是奶就成！”
該不該慌亂呢？太應該了，這是人類肌體的自然反應，根本不受大腦控製。彆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即便替換成王安也強不到哪兒去。但慌亂也是有時限的，要是不能用理智克製本能，這些年的訓練也就白搭了。
“娘，是兒子不孝，拖累您跟著一起受罪了。眼下兒子無能，救不了您。要能渡過此劫，將來兒子怕是也不能完全為您報仇。
兒子是皇帝，首先要考慮國家得失，無法像普通人那樣快意恩仇。但兒子會儘其所能讓更多人吃飽穿暖，讓這個世界稍微公平一些。”
肥皂水灌了，腸胃裡的食物多吐出來一些。羊奶也灌了，可惜老太太的症狀依舊不見好轉，呼吸反倒越來越弱，身體還出現了不規則的抽搐。很顯然，毒性並沒解，神經係統受到的損傷也沒得到恢複。
太醫是什麼水平、有沒有解毒靈藥洪濤基本不抱太大希望。這種毒很霸道，不到半個時辰就讓人全身功能逐漸失效，放到後世如果送醫不及時也很難治愈。
眼睜睜看著老太太距離死神越來越近，洪濤能做的隻有安慰。聽得見聽不見另說，握著母親的手送老人最後一程吧。
“萬歲爺、萬歲爺，奴婢救駕來遲，罪該萬死……”外麵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王安幾乎是從門口撲進來的，且落地之後正好端端正正跪著。這份功力沒有個幾年的苦練，怕是得把膝蓋骨摔碎。
“住嘴！廢話就不用說了，眼下也沒功夫討論誰有罪，朕讓你做的事可做好了？”
“司禮監在直房的奴婢都派出去了，到各宮傳旨。李實正在調派人手守禦宮門，奴婢來的路上看到蹴鞠隊在養心殿那邊聚集，不知是不是……”
哭嚎來得快去得也快，被皇帝嗬斥了，王安抹了把臉馬上恢複原狀，不過淚痕倒是真的。隻是他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傳信的小太監更是一個字沒多說，皇太後如果得了急病也不至於如臨大敵啊。
“皇太後被人下了毒，此人可能還在內宮之中。眼下最緊要的不是查案而是防備不測，既然敢在朕的飯菜中下毒，就有可能內外勾連圖謀不軌。一旦覺察朕沒有中毒，圖窮匕見也說不定。”
情況當然是要介紹的，洪濤儘量用最簡潔的語句把現狀表達清楚，同時眼角也沒離開王安的臉，時刻盯著眼睛，試圖從這扇窗戶裡看到其內心活動。
“萬歲爺可有感覺不適？”王安越聽越平靜，除了眉頭緊鎖並沒表示出太多驚詫，倒是對簡介裡的部分內容提出了疑問。比如說皇帝和皇太後一起用膳，為何皇太後中毒頗深，而皇帝看上去屁事兒沒有。
“今日朕沒什麼胃口，特意選了清淡些的鹵子，和皇太後吃的不同。”洪濤半點沒猶豫，瞎話張嘴就來。醬料確實有三種，不過除了素炸醬之外，皇太後和自己並不喜歡其餘兩種。
可不撒謊不成，自己口重，無論是麵條還是醬料吃得比皇太後多好幾倍，要說中毒肯定是先有反應，至少得差不多，不可能屁事沒有。
“那皇太後……是否馬上傳太醫診治？”王安好像是來查案的，問完了皇帝還不甘心又開始詢問皇太後。
“來不及啦……此毒性烈，短短半個時辰已無藥可醫。現在也不是傳太醫的時候，若是有人在太醫院左近等候，或者乾脆有太醫院的人參與，得知朕不曾中毒，保不齊就要鋌而走險。”
王安進來也就十多分鐘，洪濤已經通過手指感覺到母親的脈搏更加微弱。不是不想救，而是沒法救。與其冒著團滅的風險去找很可能也束手無策的太醫，不如先保活人。
要說冷血，洪濤覺得自己最次也能進世界前500強。就算此時宮外有人能救母親的命，大概率也不會派人去找。在自己的生命和親情之間，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哪怕判斷並不百分百正確依舊無怨無悔。
“陳掌印略通岐黃，要不要找他來為皇太後診治一番？”王安點了點頭，略微思索，想出個折中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