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光好,隻是挺費腰。
不過,看到起身時,床榻上張蓉兒爛泥一樣,手指都不想動彈。朱允熥心中又滿是成就感,梳洗一番再次精神滿滿。
“以後再敢取笑孤,家法伺候!”
放下一句狠話,揉著腰揚長而去。
今日那些老殺才都要進宮來陛見,他們交還了田地,自然盼著高麗那邊的財路。這一天,朱允熥有的忙。
紫禁城且先不表,京城外的官道上,幾百鐵甲護衛,簇擁著一輛馬車,緩緩行來,漸漸的靠近京城恢弘的城牆。
馬車裡,朱高熾坐在主位上,身上的肉,跟著馬車的節奏一抖一抖。精美的小眼珠不住晃動著,顯然是想著什麼事。
朱高煦和朱高燧分彆坐在左右兩邊,兩人都跟皮猴子似的,按耐不住挑開簾子,不住向外張望。
“都規矩些,坐沒坐相,成何體統?”朱高熾訓斥道。
朱高煦頓時滿臉不悅,“不過是看看風景,老大你哪來這麼多話。一路上這樣不行,那也不行,你管得比咱爹還多!”
朱高燧小聲接話,“就是就是,我們又不是小孩!”
“來之前娘怎麼說的?”朱高熾板著臉,“讓你們都聽我的,告訴你們,京城不是北平。你倆都給我夾著尾巴做人,收起在北平那套。若讓人抓著痛腳,到時候丟的是咱們燕藩的臉!”
朱高煦頓時大怒,“還沒到京城呢,你就開始教訓了!我們給誰丟臉了?一路上你囉嗦起來沒完,好像我哥倆喪門星似的!嘖嘖,這時候擺起大哥的架子來的!”
朱高熾小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老二,你非要跟我唱反調?不聽我的?”
“憑啥聽你的!”朱高煦不服氣。
“就憑我是你大哥,我是爹的長子,你就要聽我的!”朱高熾大怒,“你真以為咱們是來讀書的嗎?臨行前爹娘的話你都忘了嗎?咱們三兄弟出門在外,我這當大哥的,就有責任管著你們!”
“若是不用我管,這離家幾千裡,你惹出事來,誰幫你擔當?”朱高熾繼續道,“出門在外,咱三兄弟要擰成一股繩,勁兒往一處使!”說著,怒道,“老二你再嘰歪,信不信我抽你!”
“你敢!”朱高煦也大怒,“你,你又打不過我!”
“好了好了,大哥,二哥!”老三朱高燧開口勸道,“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彆窩裡鬥了!”
朱高熾橫他一眼,“你小子鬼心眼最多,以後讓我知道你攛掇你二哥做出格的事,看我不收拾你!”
“我又怎麼了?”老三不服氣,嚷嚷道。
朱高熾再看看兩個弟弟,“我是你們大哥,不會害你們。往後,咱兄弟三人是寄人籬下,小心點沒大錯。”
聞言,兩個兄弟老二老三不再言語,也沒有剛才的跳脫,臉上都蒙上了一層憂愁之色。
好端端的正在北平打獵跑馬,京城一紙詔書,他們就要入京讀書。
臨彆時父親眼裡的不甘,母親眼裡的愁苦,他們都看在眼裡。在北平他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子皇孫,可在京城,他們可以依靠誰呢?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咱們兄弟一快來的,就一塊回去!”朱高熾忽然拉著兩位弟弟的手,“你們心中也被怕,雖說寄人籬下,可真是受了委屈,大哥自然會幫你們出頭!”
“受委屈!”朱高煦冷笑,“誰敢給我委屈,我打斷他的腿!”
馬車外,護衛的隊伍中,魏國公徐輝祖看著遠處的城牆,臉色多了幾分凝重。
這次他去北平,一開始燕王那邊是熱情款待。但聽說是要他三個兒子進京讀書之後,態度大變。連帶著,自己妹子那邊也都是一張冷臉。
“哎!”
他心裡歎息一聲,其實他實在不願意卷入這些事中。皇家的事,到最後受埋怨的,絕對是外臣。
再說,大明那麼多藩王,秦王晉王等人的子嗣,都沒有進宮讀書。唯獨讓燕王的兒子來了,這其中倒是是好事還是壞事,隻怕還真不好說。
就這時,前方忽然煙塵乍起,一隊十餘人的馬隊疾馳而來。
徐輝祖剛皺眉,邊上一個探馬縱馬過來,“家主,是二老爺帶人來了!”
徐家二老爺,就是徐達的次子,徐輝祖的弟弟,如今賦閒在家的徐增壽。
馬隊瞬間而至,徐增壽一個飛躍從馬上跳下,大步流星朝著這邊過來,嘴裡喊道,“我仨外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