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誰呀?”
聽到哭聲,老爺子皺眉怒道,“大過年的,嚎啥呢?”
“皇爺,韓妃娘娘來了!”樸不成低聲道。
唰的一下,遼王朱植瞬間站了起來,眼淚就在眼眶中打滾。
韓妃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生母。
“傳韓妃進來!”見狀,朱允熥開口,隨後對老爺子笑道,“皇爺爺,母子連心,十五叔剛回來,韓妃急著見兒子呢!”
“喝酒的時候就煩這些娘們哭哭啼啼!”老爺子微微撇嘴,“讓她們哭得心裡直慌!”
就這時,殿外兩個嬪妃進來。
當先的是這些年暫時統領六宮的郭惠妃,旁邊哭得幾乎背氣的,則是遼王的生母韓妃。
“臣妾參見陛下!”
“彆行禮了,快去見你兒子吧!”老爺子擺手,“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啥零件都不少。你嚎兩聲得了啊,可彆弄得動靜太大!”
“我兒!”
韓妃一見朱植淚如雨下,再見兒子臉上的刀疤,幾乎站都站不穩,若不是旁人攙扶,就要倒下。
“娘!”朱植拉著母妃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兒子回來了!”
“我的兒!”韓妃哭著,說不出話來,手指的顫抖的在兒子臉上的傷疤上遊走,“疼嗎?”
朱植搖搖頭,笑道,“娘,小事!兒子長大了,這都是小事!”
“我的兒!”韓妃拉著兒子的手,眼淚如珠子墜落玉盤。
沒有什麼母子淒苦的對話,人家兩母子那麼站著,就惹人掉淚。
“娘身子還好嗎?”朱植低聲問道,“兒子這次回來,哪都不去了,就在宮裡陪您!這些年,兒子一次都沒陪過您,咱們和和美美的過個年!”
“嗯,嗯!”韓妃緊緊拉著兒子的手,好像怕他丟了一樣,目光依舊看著朱植臉上的刀疤,眼神中滿是掩蓋不住的心疼。
“都坐吧!”朱允熥開口說道,“坐下說話!”
“嘖!”老爺子有些不滿,“她們來了,這酒還怎麼喝?”
郭惠妃坐到老爺子身邊,抹著眼淚,“姐夫,您就這麼鐵石心腸?”
老爺子端著酒盅,歎氣,“男人的心呀,都是被女人哭軟的。再說了,咱歲數了,見不得這些。”
“惠妃娘娘!”朱允熥笑著說道,“蜀王,代王,穀王,也都要回來了,想來這時候應是在路上!”
聞言,郭惠妃感激的對朱允熥笑笑,“後宮的姐妹們都在感念殿下的仁厚,讓藩王們回京過年,讓我們這些想兒子的娘,能一解思兒之苦!”說著,笑道,“等我家那不成氣的哥仨回來,定要他們好好跟你親近親近!”
朱允熥一笑,沒有說話。
郭惠妃深受老爺子的寵愛,一輩子給老爺子生了三兒兩女。其中蜀王最賢,至於代王和穀王麼。
代王也還罷了,穀王可不是什麼吃好草料的!
原本是空朱棣兵臨南京城下,就是他先開的城門。而後朱棣登基倒也對他不錯,但他在封地昏庸無道,還幻想著學他的四哥也來一回造反,最後的結果當然是身死囫圇。
對那樣的二百五,朱允熥真心親近不起來。
“彆哭啦彆哭啦,咱的心都讓你們哭得沒著沒落的!”老爺子開口道,“老十五一路趕回來,熱飯還沒吃幾口,你們讓他先吃飯呀!”
“兒還沒吃飯?”韓妃趕緊擦去眼淚,看看桌上的酒菜,起身道,“上馬餃子下馬麵,娘給你煮熱湯麵條去!”
說著,不顧朱植的阻攔,焦急的出去。
朱植的目光,不舍的追隨母親。
老爺子看了個滿眼,撇嘴道,“還說是回來看咱,你娘一來,眼裡哪還有你爹!”
“兒臣敬父皇一杯!”朱植趕緊道,“祝父皇........”
“爺倆喝酒祝啥呀?”老爺子端著杯子,“深一點,悶一口!”說著,滋溜一下,一口喝乾。
朱植也一仰頭,全部飲下。
“哎,不扛混呀!”老爺子笑道,“一轉眼,這些小王八羔子都能跟咱一塊喝酒了!”
“姐夫!”郭惠妃一邊倒酒,一邊笑道,“您罵老十五可把自己都帶進去了!”
“啊?”老爺子想想,忽然咧嘴一笑,“他娘的,還真是!”
就這時,樸不成再次進來。
“何事?”朱允熥問道。
“回皇爺,殿下!”樸不成笑道,“武定侯郭英來了!”
“老四來了?”老爺子大笑,“他倒是鼻子靈,讓他進來吧!”說著,對朱植道,“你老丈杆子來了!”
稍後片刻,須發皆白的郭英,大步流星的進來。
先是看看朱植,然後行禮道,“臣,叩見皇爺,叩見皇太孫殿下!”說著,頓了頓,“叩見遼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