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要跟老子說什麼?”
李景隆這人,有個優點,凡事就愛過腦。
於是,也是順著對方的話頭說,“駙馬爺這話就不對了,您是駙馬,是皇爺的乘龍快婿。我呢,雖是皇親,可歸根到底是武夫,不能混為一談!”
歐陽倫也並不是要求李景隆什麼,他身份尊貴,走到哪都是眾星捧月。但壞就壞在身份尊貴上了,彆人都敬著他,卻不見得真心佩服他。這些年,眼看他當年的同窗都是封疆大吏了,他這個駙馬雖然尊貴,卻也有萬般的拘束。
人就是這樣,好日過多了,就感覺不快活。
“話是如此!”歐陽倫繼續開口道,“但,堂堂七尺男兒身,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有愧於皇上的恩寵還有大明的國恩!”
“這人腦子可能有病!”
李景隆心中暗道,“咱倆好像沒到,能隨便說這些話的份吧!”
“你這話裡的意思,不就是嫌你這個駙馬爺太閒在了,想要點權嗎?夠膽你去和老爺子說,和殿下說,和老子說什麼?”
心中想著,他開始有些犯壞,“這些話,要不要轉頭說給殿下聽?”
“不行不行,不能搬弄口舌!”
“不過,要是不給這老小子挖個坑,都對不起他這漿糊做的腦子?”
見李景隆似乎若有所思不說話,歐陽倫笑道,“曹國公怎麼了?可是有心事?”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起剛才王公公說雲南來人了。不瞞駙馬爺,我有幾個不成器的親戚,都在雲南軍中曆練,幾年沒見了,也不知他們如何!”
李景隆說謊,信手拈來七分真三分假。
歐陽倫卻信以為真,想了想低聲道,“我看,殿下對雲南布政很是看重啊,那邊送年禮來,居然親自接見!”
“彆看雲南地處偏遠,又是國朝十五年之後才平定的,可那邊卻是好地方!”李景隆開口道,“盛產鹽茶等物,雲南布政又是殿下欽點的,自然與彆人不同!”
“聽說那邊倒是風光綺麗!”歐陽倫笑道,“可惜我這些年,一直在京中,無緣得見!”
“這有何難.........”說著,李景隆忽然靈機一動,表情故作猶豫瞻前顧後起來。
果然,歐陽倫問道,“怎麼話說了一半?”
“不妥不妥,有些話不能我來說!”
“你我一見如故,有什麼不能說的呢!”歐陽倫開口道。
“駙馬爺有報國之心,想要勇於任事,何不......何不去雲南!”李景隆看看左右低聲道,“駙馬爺,這也就是您,您不嫌老李是武夫,和我親近,所以我才說這話,換成旁人,我是半句口風都沒有!”
歐陽倫眼睛一亮,心中猴腦心一樣,“去雲南作甚?你說清楚呀?”說著,趕緊道,“不瞞你說,翰林院的差事,不過都是書本上的事,早就厭煩了。若是能去地方為官........”
“駙馬爺果然心有社稷天下!”李景隆說道,“前些日子,皇太孫那邊和我私下說過,雲南那邊百廢待興,盛產茶葉井鹽等卻苦於沒有茶道鹽道的官員!”說著,看看歐陽倫的臉色。
“我明白了!”歐陽倫麵露喜色,“茶道,鹽道.......”
說著,趕緊道,“曹國公,你說若我毛遂自薦,殿下是否.......”
“您是駙馬爺呀!又是大才子,嗬嗬!”李景隆模棱兩可的說了句,餘光瞥見前頭有個人影,“哎,哪去?”說著,對歐陽倫告罪道,“駙馬爺贖罪,前頭有個熟人,我去見見,回頭再聊!”
“啊?”歐陽倫還要再說,李景隆卻已經走遠。
“雲南茶葉,井鹽!”他站在原地,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