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杭州蘇州廣州那邊的百姓,都不願意種地。哪怕隨便到工坊裡務工去,一年落下的都比種地多!”
朱高熾笑道,“不過呢,那些工坊還不願意要當地人!”
朱允熥喝著茶,笑道,“這就怪了!不是說有時候招工都招不到嗎?”
“本地的百姓膽子大!”朱高熾笑道,“工錢拖不得不說,還不能連軸轉!去年不是有個案子嗎?有百姓說工時太長,把他們當牲口用,直接去衙門把東家給告了!”
朱允熥點頭笑道,“朕記得那案子,是廣東番禺縣的,番禺的縣令接了狀子,把那工坊的東家,拉出去打了三十板子,罰了五十塊錢!”
資本是貪婪的,而資本家必定要剝削百姓,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但大明的官有萬般不好,卻有一點還算說得過去。那就是骨子裡還是士農工商那一套。
隻要是老百姓告商人,一告一個準。
缺斤少兩不行,以次充好不行,坑蒙拐騙那更不行了!
尤其是這種本鄉本土,帶著親朋好友一塊告狀的,父母官必定偏著他們。
“臣覺得....”朱高熾又開口道,“是不是把暹羅和緬地還有交趾那邊的米糧稅抬一抬.....”
忽然,外邊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走開!”
緊接著就是王八恥低三下四的求饒,“公主,皇上在跟王爺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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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就是一身男裝的小福兒直接衝了上來。
朱高熾忙起身,“侄兒見過姑母!”
朱允熥微微皺眉,看著小福兒,“你這....怎麼硬闖呢!”說著,又道,“還披頭散發的!”
小福兒噘著嘴,“我哪兒闖了?我看門開著就進來了!”說著,看看朱高熾,“你倆還有啥要被人的事兒?”
“嗬!”朱允熥哭笑不得。
小福兒上前一步,正色道,“六斤剛才說了!”說著,哼了一聲,坐在椅子上,把小臉仰了起來。
“他說什麼了?”朱允熥擺手,讓門口的王八恥下去,奇道。
“他說皇後在給我選人家,讓我嫁出去!”小福兒低聲道。
“哦,這事呀!”朱允熥笑笑,故意逗著小福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您再不嫁就真成老姑娘了!”
說著,又道,“您放心,皇後給您挑的呀,必定是好人家的好男兒!”
“我不稀罕!”小福兒忽然大聲開口,然後看著朱允熥,帶了幾分委屈,“我在宮裡礙眼了嗎?”
“誰說你礙眼了!”朱高熾上前。
小福兒道,“不礙眼乾嘛急著把我嫁出去?”說著,一撇嘴,“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我想回宮,還要求這個求那個.....”
“這是你的家,你想回來就回來,誰敢攔著您?”朱允熥也笑道,“淨說這些氣話!”
他本是逗小福兒。
豈料對方卻癟了嘴,眼簾垂了下來。
“皇上.....”
小福兒大了,知道熥哥兒不能再叫了。
“我想多在宮裡呆幾年行嗎?”
瞬間,朱允熥的心就不行了!
趕緊上前笑道,“行,怎麼不行。我不是說了嗎,這永遠都是您的家!”
“我知道女人總歸是要嫁人的!”小福兒又道,“我也私下看過幾家勳貴子弟!”說著,皺眉,“都沒個男人樣兒!一個個說話都不敢大聲!”
朱允熥和朱高熾對視一眼,“那這麼說,您喜歡有爺們樣的?”
“哼!”小福兒仰著頭,小臉兒寫滿了不高興,”反正不嫁那些繡花草包!”
說著,又道,“書生也不行,爹以前說過,讀書人心眼多,多是麵上一套背地裡一套,男盜女娼!”
“好好好!”朱允熥上前,看著小福兒的頭發,“多大的人了,還這麼隨行,頭發都亂糟糟的!”說著,對外喊道,“王八恥....”
“我不用他!”
小福兒忽的一笑,舉起手中的象牙梳子,撒嬌道,“你給我梳!”
“好!”朱允熥笑著,站在小福兒的背後,“給你編麻花辮兒!”
“嗬嗬!”小福兒笑著,踢著腳丫。
陽光從外邊灑落。
小福兒幸福的眯著眼,任憑朱允熥笨手笨腳的擺弄著她的頭發。
一旁的朱高熾,笑著在凳子上坐下,默默無言,滿眼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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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坤寧宮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皇後趙寧兒滿麵寒霜,看著六斤暗中咬牙。
而六斤則是執拗的站著,臉上寫滿了不服和不甘。
“這事由不得你!”趙寧兒冷聲道,“你是大明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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