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劍眉深皺,許久才吐出兩個字——“瘋子”。
齊攬月垂下眼眸,勾唇毫無感情一笑,“是,你如果不想和一個瘋子繼續糾纏,就乖乖把號碼輸進去。”
羿鳴一把奪過她的手機,匆匆輸入幾個數字遞給她,“你得償所願了。”
她倚靠到牆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陌生電話,沒被糊弄,撥通過去,直到他口袋中的鈴聲響起才作罷。
羿鳴咬緊後槽牙,“滿意了?能放我走了?”
“我說話算話,”她將手機收進包裡,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我不糾纏你,以後我們會再見麵的。”
羿鳴忍耐到瀕臨爆發的邊緣,臉色極其難看,在疤痕的襯托下更像個十惡不赦的混混。
“你確定要和我糾纏?”
齊攬月不懷疑他下一秒就會動手掐她,但她從不是服輸的性子。
“我這個人向來說一不二,保存我的電話,備注齊攬月,以後這個名字你會記憶深刻。”
她眼底平靜極了,“我在月港認識點人,你要是敢拉黑我,我會用其他的手段找到你。”
羿鳴壓製住心底起伏不定的情緒,冷淡問,“你在威脅我?齊攬月,你就這麼對救命恩人的麼?”
“是啊,你救了我,我用我的方法謝你,有問題麼?”
他抿唇不語,眼裡卻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正在此時,老巷子口突然嘈雜起來。
幾個粗壯小麥色皮膚耐人男人晃晃悠悠走了進來,看模樣是東南亞麵孔,看到這一幕流氓的吹了聲口哨,用不流利的國語言調侃。
“鳴子,怎麼回事,大老爺們怎麼還被小姑娘壁咚了?”
羿鳴推開齊攬月,頭也不回的往巷子口走去,融入那群人中,“被一個瘋娘們堵了,非要手機號。”
幾個壯漢哈哈大笑,一把摟住他,“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豔福不淺,剛到國就被搭訕了!”
“就是,在征峰的時候鳴子就是最受姑娘歡迎的,沒想到來了國也一樣!”
“哈哈哈哈哈,要不跟這個妞試試?聽說國的女人性子烈,我還沒嘗過洋妞呢,你試完了給哥幾個們說說什麼感覺唄!”
不堪入耳的話充斥在巷子裡,傳進齊攬月耳中。
她眼睛一直盯著羿鳴,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複雜而酸澀。
征峰,不是國的地段。
是東南亞一個十分著名的三不管地帶,被黃賭毒充斥,民不聊生。
他從那裡過來,是什麼身份不言而喻。
而且那幾個男人說...他很受女人歡迎。
不遠處的男人突然陌生了起來,她望著他的背影,嘴唇咬的發白,緩緩閉上眼,眼淚順著臉頰無聲滑落。
羿鳴在眾人的調侃中輕笑一聲,轉頭掃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臉上的淚時不明顯一愣,隨即恢複淡漠。
“她?還是算了。”
“什麼樣的妞沒有,她太烈了,我不喜歡。”
“你小子!”
他的身影被人群簇擁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巷子口。
冗長逼聳的巷子裡,隻剩下齊攬月一個人。
巷子口時不時路過幾個行人,匆匆走過,隻有她一個人像被定格了,呆滯如雕塑,一動不動。
闞禮怎麼會說出那些粗俗的話,又怎麼會和那樣的混混在一起。
他以前是個警察,有至高無上的榮耀與勳章,是她心中最可靠的人。
那個男人與他,像兩個極端。
隻有外表像,其他沒一點相似。
這些年的委屈在一瞬間頃刻爆發,她順著牆角滑落,將自己蜷縮在方寸之地,無聲的嗚咽著。
五年的等待,換來了一場空。
她哭的雙眼發紅,胸口發悶直至喘不過氣,整個人都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深棕色皮鞋停在她麵前,季時予聲音從上方傳來。
“怎麼回事,把我丟在餐廳裡,自己跑過來黯然神傷了是吧?”
齊攬月抬胳膊抹了一把淚,抬頭,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他那張好奇的臉。
所有的委屈被強行壓下,她再次恢複成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冷硬的說出一句,“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