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少時記憶裡隱約有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在某個傍晚出現在她大舅舅家的門邊,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看起來好可憐。
後來,她幫了那小男孩。
一瞬間無數思緒穿梭,薑雨真似乎明白了什麼,心躁動狂跳。
計乾先前的那些話,不是騙她的。
封聞野的白月光是她。
原來他們早在年幼時就見過麵。
可照此推斷,時間已經過了十幾年,年幼時的瘦弱小男孩成了高不可攀的封先生,卻對她愛意至深。
他怎麼不早說呢,他怎麼不直說呢。
封奶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注意到薑雨真的變化,還在繼續闡述當年的舊事。
自從看到小聞野身上的傷口時,她氣的差點住進醫院,怒罵封政這個不孝子。
那可是她的寶貝大孫子,封政身為父親沒儘到應儘的責任本就罪不可恕,現在卻又要這麼折磨親生兒子!
禽獸不如的東西,她為自己生出這麼個玩意感到羞恥!
她當即命人拿來一條蛇皮鞭,給封政狠狠打了一頓,一下一下用足了勁,等抽到鮮血淋漓時再次讓他滾。
滾了之後,這輩子都不準回來。
“你都不知道,我後來和小野見麵時都快認不出了,他怎麼瘦成這樣。我掀開他的衣袖,一層一層都是結痂的傷疤,有的剛凝血,血還沾在衣袖上,這怎麼會是我從小疼到大的寶貝孫子啊。”
說到此,封奶奶憋回哽咽語調,再次怒罵,“封政這個狗東西,我要是知道生出來的是這麼個東西,當初寧願絕後!”
薑雨真同樣思緒翻湧,安慰道,“奶奶,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接下來交給我吧。”
封聞野喜歡了她這麼多年,接下來該換她了。
封奶奶淚眼婆娑,“小薑,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你,你和小野很配,他這孩子從小受的傷害太多了,養成了一副深沉的性子。隻有在你身邊的時候,能有一點情緒波動。”
她的孫子沒看錯人,這小薑沒有上層圈子女人的傲氣,是她心中理想的孫媳婦人選。
薑雨真心跳砰然,“可能這就是夫妻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直到封奶奶有些累了,被傭人奉勸回去休息。
薑雨真獨自坐在亭子中,望著遠處被路燈照亮的漆黑夜色。
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
“嫂嫂。”
她回頭,封澤月已經坐在了圓亭的一邊,一舉一動皆是優雅。
封澤月把包裝名貴的琺琅掐絲禮盒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在環遊世界時在拍賣行拍下的古董,原本還擔心適不適合你,今天一看,很般配呢。”
薑雨真垂眸看著麵前的華麗禮盒,不動聲色的往後倚靠,“不用了,我不太習慣戴飾品,謝謝你的好意。”
“不是飾品,”封澤月把禮盒打開,“看看,這是什麼?”
一個迷你fenton貝母彩虹光澤玻璃花籃,小小的花籃上有許多圖案,薑雨真不免得多看了幾眼。
“我一直不知道給嫂嫂買什麼,這是我的一個國外朋友建議的,嫂嫂喜歡嗎?”
薑雨真很喜歡這些精致的小玩意,但此時很糾結。
封澤月看出她的糾結,主動把東西推到她麵前,“這是我身為妹妹給你的見麵禮,你可不要拒絕我,不然我會很難過的。”
話都說到此,薑雨真也不再推脫,“謝謝,這次來我沒準備,下次見麵再送給你禮物。”
“彆這麼客氣,”封澤月單手撐頭天真的看著她,“不過你跟我的朋友眼光很像,正好她最近來國了。嫂嫂,你們有時間可以見一下,或許正好一拍即合,也成為好朋友了呢。”
她的眼神天真無邪,嘴角恰到好處的笑意沒有半分傷害性。
見薑雨真不語,她又補充,“對了,她叫阿蜜莉雅,也學習過音樂相關的知識,名字很好聽,對嗎?”
薑雨真敏銳的察覺到她話中疏漏,憑白生出一股警惕。
“你怎麼知道我學的是音樂?”
封澤月背地裡調查她?
封澤月笑著說,“你可是我嫂嫂,我一定要知道你的職業的呀。”
玩笑般的語氣,仿佛一切隻是薑雨真多想,也讓薑雨真放下了戒備。
但——
“不用了,我最近不太方便,以後吧。”
封澤月的身份,注定讓她們成為不了朋友,她也不想和封澤月身邊人接觸。
封澤月笑容一僵。
薑雨真起身,將禮盒拿起,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封澤月:“那嫂嫂先完成自己的事,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見。對了,希望嫂嫂好好養胎,畢竟這是哥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我們封家的長孫,我很期待看到他降世的樣子,也做好了當姑姑的準備。”
薑雨真心頭隱約浮現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奇怪,明明封澤月說的話很正常,她怎麼總是覺得有其他的意思。
“上次是個意外,我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