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眸不像往常一樣靈動,此刻猶如一潭死水,“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你後悔過嗎?”
這問題問的莫名其妙又突然,讓封聞野停下步子,深色眼眸波瀾翻湧。
他反握住她的手,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說,“現在發生的一切,我每一刻都在後悔,也會質問自己,我們怎麼走到這一步。”
風吹枝葉顫動,男人女人一高一矮的身影站在木質的院門前,不遠處就是葡萄架。
已經是七月份,葡萄枝蔓順著藤架蜿蜒向上爬到院子外,稀稀拉拉結出幾串青澀果子。
好像又重回少年時候,年幼的薑雨真就是在這裡遇到小封聞野。
時光重疊,相隔數年後,二人再次相遇,但氣氛與心境卻截然不同。
她不知道在想什麼,掩蓋住眼眸中的哀傷,並未給他答案,掙脫開他的手推開走進院門。
封聞野望著她的背影,隱匿在心底最深處的不安被無限放大。
她像一道虛無縹緲的影子,這次離開後就徹底消失了。
他想去抓住她,可院門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徹底將二人隔開,薑雨真沒回頭看一眼。
她順著院子的石子小路往裡走時,剛從客廳裡拿著澆花的噴壺出來的阿姨看到她和站在門口的封聞野,掩蓋不住眼中詫異,輕聲呼喚一句“薑小姐”,就放下噴壺回到客廳。
薑雨真低頭,深深呼出一口氣,一腳邁進客廳時,身後那道追隨她一路的視線終於消失。
一進客廳,溫大舅和溫瑩正坐在客廳中央的沙發朝門口望來,還警惕的望向她身後。
薑雨真的羞愧再次湧上心頭,甚至不敢抬頭,“舅舅,瑩瑩。”
溫瑩在確定封聞野沒跟來後,瞬間濕潤眼眶,“姐,你終於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這幾天讓你們擔心了。”
“傻孩子,這說的什麼話,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溫大舅看她慘白的臉色,掩蓋不住心疼,拍拍身旁的空沙發,“彆站著了,過來坐吧。”
他對這個命運坎坷的外甥女向來有憐憫之心。
薑雨真慢步坐到沙發上,見空曠的客廳裡隻有他們二人,“舅媽和哥呢?”
一問這個,溫大舅沉默不語,許久才沉重地歎口氣,溫瑩也欲言又止,偷偷抹眼淚。
薑雨真警齡大起,難道封聞野在她昏迷時又做了什麼?
她有些急切,“怎麼了,舅媽和哥去哪了?是封聞野又做了什麼嗎?”
溫大舅搖搖頭,“沒有,他沒再來過...”
溫瑩壓住哭腔反駁,“爸,你就彆為封聞野那個王八蛋辯解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哥能縫針住院麼?!我媽會現在放心不下,沒日沒夜的在醫院守著他麼?!”
“縫針住院了?!”
溫瑩一把抹掉淚,憤懣不平,“是啊姐,就是你們那次離開,封聞野一腳踹在我哥胸口,結果把我哥踹的後背撞上花架,你們走了之後,血流了一地,我們才知道我哥後背被劃開一條十幾厘米的傷口,送醫院的時候加點因為失血過多休克!”
薑雨真如遭雷轟。
又是因為她。
“對不起。”她頭幾乎要埋到地底,“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我去照顧他。”
她剛要起身,溫大舅立馬拉住她安慰,“真真,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彆給自己太多壓力,小喻的傷口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而且已經快好了。”
溫瑩走到她麵前,“就是啊姐,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一切都是封聞野那個禍害做的,要找也得找他!”
她越說越來氣,整張臉因為怒火通紅,“我但凡有權有勢一點,早就去找封聞野那個王八蛋了,他不就仗勢欺人麼,得意什麼他!”
薑雨真默然。
溫瑩一把抓住她的手,“姐,我不明白你到底怎麼跟他扯上關係的?他看起來不像你喜歡的類型,你跟在她身邊也太危險了!”
溫大舅咳嗽兩聲,“瑩瑩,不該提的不要提!”
溫瑩氣鼓鼓的閉嘴。
薑雨真搖搖頭,“沒什麼的大舅,這不是什麼秘密。”
她躊躇一下,說,“我是和他在幾個月前領證,是我主動找的他。”
“幾個月前,還是你主動找的他?!”溫瑩震驚,“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難不成你這幾個月都是在他的折磨中過來的?你怎麼受了的啊!”
“沒有,他之前沒像這樣過。”薑雨真搖搖頭。
雖然這麼說,但溫瑩臉上寫滿質疑。
按照那天看到的封聞野暴虐性格,說他沒折磨薑雨真誰能信。
最終溫大舅開口,“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真真,既然回來了就住下吧,好好在家修養幾天,讓阿姨這幾天照顧你,小喻傷勢不嚴重,改天我帶你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