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近乎一聲絕望質問,他眼眶布滿血絲,高大的身軀因為崩潰而顫動,嘶吼的模樣仿佛他才是籠中困獸。
“向我保證,保證你永遠不會動我的家人和朋友!”手術刀的尖部刺入皮膚中,拉扯已經到極限,薑雨真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現在糾纏這些也沒意義!
青色血管被刺破,她脖頸的血跡瞬間流下,染紅原本白色的裙子。
封聞野心底深處湧現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暗色眸光盯著她的傷處閃爍淚光。
他驟然無力,“我同意,彆傷害自己。”
他同意她的所有要求,他這輩子隻會敗給她,在她麵前,他永遠無法勝出。
因為他愛她,她就能仗著她的愛為所欲為。
薑雨真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的意思。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錐心刺骨的疼痛在一瞬間遍布全身,但她已經無心顧及,沉浸在輕鬆與痛苦的交疊中。
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對,離開這裡。
葉琰收到命令時不明白封聞野為什麼大半夜出門,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吩咐手下準備一輛車,配上專屬司機。
為了防止意外,他特地調遣幾十名保鏢聽候差遣,隨時準備出發。
然而他們看到薑雨真握著手術刀,滿身血跡出來時都嚇呆了。
緊隨其後的是眼眶通紅的封聞野,二人相隔不到十米,但薑雨真始終警惕將手術刀抵在喉間,抗拒任何人的接近,最抗拒的當屬封聞野。
他步步逼近,她次次後退。
所有人:這是...什麼意思?
她因為失血過多,腦袋漂浮,看一切已經接近模糊。
最後一絲意念強撐她最後清明,她僵硬的退到車門邊,對葉琰說,“幫我打開車門。”
葉琰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傷口和手術刀,眼神求救似的望向封聞野。
沒有封聞野的同意,他不敢隨便放人。
封聞野疲憊的聲音響起,“放她離開,再叫醫生過來。”
這副頹然的狀態驚呆所有下屬,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人想到大名鼎鼎的封先生會流露這副神情。
葉琰木木的點頭,拿出手機發送短信後小心翼翼為薑雨真拉開車門,“夫人,您...請。”
他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但先生既然同意夫人離開,他隻能照做。
薑雨真帶血的手撫上座椅,費力的爬上彆,虛弱的對司機說,“開車。”
司機透過後視鏡心驚膽戰看她一眼,與她對視後立刻收回目光,轉而求救似的望向封聞野。
他的老板一直都是封聞野,沒封聞野的同意,他也不敢開車!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陸渝白再次帶著小助理從後棟住處匆匆趕到,跟隨而來的還有睡眼朦朧的季時予。
可所有人在看到這一幕時震驚。
“這是乾什麼啊這是!?薑雨真,你的傷口再不包紮會失血過多死的,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薑雨真坐在車上無奈一笑,是啊,她不要命了。
在和封聞野日複一日的糾纏裡,她早已經對這條命越來越淡漠。
封聞野抬手示意他住嘴,疲憊的閉上眼,慢步走近邁巴赫。
她頓時像驚著的兔子,握緊手術刀全身神經緊繃,“封聞野,你彆過來!”
“帶一個醫生走,讓她在路上為你包紮,”他緩緩睜眼,指著陸渝白身後一個嚇得發抖的小助理,“你,上車。”
小助理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雖然害怕,但還是提著醫藥箱上前,“夫人,您的傷很嚴重,我之前為您處理過傷口的,您可以相信我。”
陸渝白滿臉擔憂,想說什麼,但還是住了嘴。
薑雨真認得小助理,之前她幾次受傷,都是這個小助理為她包紮傷口。
可現在她信不過任何人。
“我不需要。”
封聞野:“既然離開,就平安離開,聽話,我願意...為你準備飛機,你去哪,都隨你。”
此話一出,全場沉寂,最震驚的當屬陸渝白和季時予。
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封聞野會主動放手,送她離開。
薑雨真頭重腳輕,血跡已經流到車底,思緒渾渾噩噩,思索了好幾遍才理解封聞野的意思。
她不能再耽誤下去了,隨時都有昏迷風險,她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