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黑暗中的男人起身,倚靠在牆邊,淺金色瞳孔靜靜的望著她。
白天談論的人此刻出現在眼前,薑雨真停下腳步,再次想起白天曼達說的話和那個新聞。
樓梯間的燈光昨夜壞了,房東出差並未修理,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隔著幾米距離,兩人此刻太尷尬,她硬著頭皮走上前,“進去坐坐嗎?”
她不知道蕭牧生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那個新聞是剛爆出來的,他這麼快就解決了嗎?
蕭牧生停頓片刻,應道,“好。”
薑雨真打開門,側身邀請他進入客廳,動作比起先前多了一絲警惕戒備。
等他坐在沙發後,她又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
薑雨真站在旁邊,沒話找話,“你來了很久嗎?”
“沒有很久。”
“那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的,我接到電話後會快點回來,你就不用等那麼久了。”
蕭牧生沒說話,坐在沙發上仰頭看她,看的她心裡發毛。
她終於忍不住問,“你今天來有事嗎?”
他卻突然說,“對不起,真真。”
“嗯?”
“那天晚上,是我太莽撞了。”
薑雨真著實沒想到他會突然給她道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
他繼續輕聲道——
“我說著尊重你的意願,但事實我沒做到。那天晚上,我著急了。”
她眼神閃爍,“沒關係,你不說我都忘了。”
她當然不會忘,但眼下這是最體麵的說辭,能讓兩個人都輕鬆一些。
蕭牧生臉上多了複雜,半晌後緩緩抬起手臂握住她的手,“你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手上傳來灼熱的溫度,薑雨真被燙的心緒複雜。
她不合時宜的想到那個新聞,難道蕭牧生拒絕石油大亨的女兒,是為了她?
她何德何能和石油大亨的女兒比。
而且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不能麻痹自己接受蕭牧生,也應該耽誤他,還不如快點把話說明白。
“對不起,我還是覺得我們不太合適。今天的新聞我看了,那位石油大亨的女兒,看起來和你很般配。”
他臉色逐漸蒼白,“所以呢?”
她低頭,“所以,你這種身份,應該去接受和你差不多身份、對你有幫助的人,或者你可以和那位小姐多接觸一下,萬一就有感情了呢。”
她在看到那個新聞時才意識到,蕭牧生是ziv公司唯一的繼承人,他已經陪她胡鬨了三年,也該到了成熟的時候,她不該再耽誤他。
蕭牧生眼眸淚光閃動,“你的意思是,我該娶她,是嗎?”
薑雨真不敢看他的眼,“不是,但你該以事業為重,我希望你能把ziv做的更大更好。”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今天聽說,我進托蘭大學,是你打點的,對嗎?”
眼看他沉默不語,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我之前不知道這件事,也沒什麼東西回報你,對不起,這學期結束後,我會主動辭職。”
她不知道怎麼辦,也不喜歡欠彆人什麼,可蕭牧生幫了她這麼多,她怎麼還呢?
三年前她可以把手裡最值錢的股份給他,但現在的她什麼都沒有。
而對於蕭牧生來說,想要的自始至終隻有她這個人。
但她給不了。
蕭牧生胸腔某處隱隱作痛,“真真,我為你付出是我心甘情願,從沒想過讓你回報什麼,你不用每筆賬都算的這麼清楚。”
薑雨真低頭,“有些要算清楚一點的,我欠了你很多東西,隻能還一些是一點。”
她想起了什麼,快步走回臥室,再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張銀行卡。
把卡遞到蕭牧生麵前,她說,“這是我在托蘭大學任教這幾年攢的積蓄,密碼是321221,你收下吧。”
蕭牧生望著那張銀行卡,留在眼尾的淚最終落下,聲音比剛才還要輕上幾分,“真真,你對我真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