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竟木在原地,不敢回頭。
封聞野是什麼時候醒的?
剛才她喂他牛奶的時候,他醒了嗎?
剛才她給葉琰打電話時,他醒了嗎?
正在她躊躇不止時,封聞野再次開口,聲音嘶啞,“真真,回頭看我。”
薑雨真身體僵硬的回頭,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的男人半睜著那雙墨黑的眼,正凝視著她。
她尷尬,“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
剛剛是什麼時候?
她不知道怎麼麵對他,剛才對葉琰說的那些話仿佛刀子,襯得她像個冷心冷血的劊子手。
雖然不知有沒有刺到封聞野心底,但薑雨真自己都有一種羞愧的感覺。
“醒了為什麼不睜眼?”
“怕你離開。”
此話一出,薑雨真心底輕輕觸動了一下,但那感覺很快被她忽略。
封聞野麵上的表情很平淡,但躺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時,卻給人一種無力的悲傷。
他的視線挪開,落到放在床頭的錢,目光停留片刻。
薑雨真深吸一口氣,解釋,“這些錢不多,我隨身帶的隻有這麼多現金,應該夠今晚住院的費用。我和葉琰打電話,你應該聽到了吧?”
“嗯。”
她胸口發悶,嘴上卻說,“那就好,稍後你的人應該會過來接你,你的身體情況不適合出門,最近先找個療養院住著吧,我會承擔費用。”
封聞野一言不發,眸底某些情緒翻湧。
薑雨真感覺囑咐的差不多了,也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
“我先走了,你有不舒服就按床頭的紅色按鍵,會有護士過來。”
說完,她避開那道緊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想要離開。
可封聞野卻忽然開口,“彆走。”
他不顧手上的點滴,單手撐起身體,艱難的拉開被子,竟然想起身朝她走來。
他手上的針孔已經回血,原本透明的滴管多了紅色,觸目驚心。
薑雨真驚了,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夠了,你彆動!”
封聞野單隻手臂支撐身體,脊背因為剛換過藥傳來疼意,又因為不能動而僵直,額頭都冒出了細汗。
他的眼眶泛紅,卻緊緊的望著她,看起來竟然有點...可憐?
是可憐,以前的薑雨真從沒在他臉上看到過這種落寞無助的神情。
她無奈,隻能折返回去,扶著他躺下,“你不要命了嗎,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再亂動的話你的傷口很有可能會再次裂開,還要重新做手術!”
他置若罔聞,眼中悲鬱散去,輕聲問,“你在關心我麼?”
試探的聲音太小了,好像他也害怕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薑雨真:“我隻是不想讓你在我手中出事,我承擔不起責任。”
他眸子暗了下去。
她不想再糾纏,“彆亂動了,我要走了。”
還沒動,封聞野突然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她詫異低頭,“放手。”
他卻用低啞的聲音說,“你能收留我麼?”
薑雨真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他一字一句,緩慢重複,“你能不能,收留我。”
她眩暈了,這輩子也想不到,這句話會竟然從封聞野口中說出來。
以前的封聞野多麼高傲,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向任何人低頭,連站在那裡都有種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睥睨感,怎麼會說出“收留”二字。
他的手緊緊握住她,像握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放手。
“收留我,好不好?”
轉眼又過幾天,深夜。
夜裡的希郡難得熱鬨。
各個尼赫邁亞家族的旁係都齊聚一堂,足足有幾十人,在客廳裡表麵談笑風生,表麵一派和諧。
最中央的索妮婭穿著華麗的裙子和價值不菲的首飾,坐在繁華的歐式花紋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