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郡最大的古希臘風格掛鐘在敲響十一點種。
頂層空曠的走廊裡多了一抹少年身影。
哈維爾穿著宴會上的那身淺色休閒裝,在這繁華的走廊顯得格格不入。
他越過一個又一個房間,呼喚,“哥哥?哥哥?父親要你回家了。”
聲音不大不小,但還是在走廊中響起一段似有若無的回音。
越是走向長廊另一側,他的腳步越慢。
找遍了幾層樓,如果伯頓不在這裡,隻可能在其他的彆墅層。
前麵還有五個房間,哈維爾腳步似是無意放輕了,呼喚的聲音也停了。
在走到倒數第三個房間時,裡麵的房間隱約傳來弱弱的聲音。
他頓了一秒,麵色未變,又往前走去。
“原來在這,”他唇角彎起,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呢喃,“也不怕被撞破。”
說完,他的身影沒入另一邊的樓梯,順著圓梯下去。
再告訴喬休爾,他沒有找到哥哥伯頓。
......
薑雨真那天在醫院並沒把封聞野帶回家。
在最後時刻,她果斷拒絕了他。
封聞野先是一愣,握住她的指尖都在發顫。
他乾啞著問,“為什麼?”
薑雨真胸口有種說不明的情緒,有點難受,她不明白那情緒是什麼。
但既然決定了要劃清關係,就一點聯係也不要有。
“封聞野,你幫我擋了這次傷,我很感謝你,我也願意承擔醫療費,但其他更多的,我承擔不起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接受。”
“至於收留你,我想你一個封氏的掌權人應該不需要我一個一窮二白的老師收留,咱們之間的身份相差太大,不應該再有什麼牽扯。”
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和記號筆,低頭在銀行卡上寫了幾筆,又把卡放到那遝錢上麵。
“這是我這三年的工資,都在裡麵,治你的病應該足夠了,密碼也寫在上麵。”
一字一句,皆是要和他劃清關係。
那張卡是她當初要給蕭牧生的,但蕭牧生看都沒看,臨走的時候放到桌子上,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至於蕭牧生的錢,再想其他的辦法還給他吧。
封聞野攥緊她的手腕,聲音發緊,“這是你的真實想法麼?”
“是,”她點頭,“如果你想用你身上的傷博取我的同情,那你做錯了。申桀驁為什麼要弄死我,因為我害他丟了工作。可開除他職位的那句話,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
她指了指自己,“而我,隻是一個被牽連的人。他沒有能力去找你報仇,隻能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說完這番話,她掙脫封聞野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病房。
既然要斷了,就把話說絕。
她沒有認為過封聞野的傷是咎由自取。
當初的他也是為她出氣,隻是現在她隻要鬆一口氣,他就會覺得他們還會有可能。
但這番話足以將封聞野傷透,在病房門被關上後,他像被拋進無邊冰海中,凍的血液都凝固。
氣急攻心,一番血氣上湧,他再也撐不住,俯身吐出一地鮮血。
“薑雨真...真真...”
他神情空茫茫,半晌,扯出一個慘淡自嘲的笑。
到底怎麼樣,他做的錯事才能消散,她才能原諒他。
身體的疼痛難忍,但不及心臟的萬分之一。
薑雨真從梅森醫院出去的時候,躲在一旁草叢邊的車中兩人都驚了。
薑小姐怎麼出來了?
那先生呢?
葉琰帶著祁淼匆匆跑進去,隻見封聞野不知何時昏迷在床邊,修長的雙臂垂落在地,像一個沒生命力的雕塑。
地上一灘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