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出現瞬間的安靜。
一漫餘光看了一眼周玉，看了一眼小慎子。
小慎子接到主子的目光，一個拂塵甩到齊留命身上，“大膽，竟敢對大公主無禮。”
齊留命盯著一漫愣住，“大公主？”
一漫冷笑一聲，“齊公子不必演了，若是真不知道我的身份，為何恰巧我到茶館的一天，齊公子被無賴追賬？”
一漫不過是試探罷了，畢竟當天是她見鬆果想出去玩，臨時提議的。
齊留命眼珠子一轉就反應過來，“大公主在說什麼，小的真的聽不懂啊。”
一漫從書桌上找出寒枝整理的關於齊家的卷宗查看，漫不經心的開口，“我從來不信巧合，任何的巧合都是有預謀的。我認識的人裡隻有你姓齊，恰巧接著就牽扯出了齊家舊案。”
一漫眼皮抬起，見齊留命依舊平靜，目光又看向卷宗，“齊家滿門老小，一共八十六口，全部於東市口斬立決。財產充公，仆役發賣，親族流放，路途病死累死者不計其數——”
抬眸見齊留命神色肅然起來，一漫將卷宗合上，目光直視他，“既然你找上了我了，現在還裝？”
雖然不知道齊留命用什麼辦法推動了事情的發展，但是他必然是知情人。
段家今早的朝廷要送給她一份大禮，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必然與認證有關，必然段家也不會想要紀藍的人皮麵具。
紀藍是她的貼身女官，若有紀藍證明，定然會讓人信服。
而齊留命隱藏蹤跡十多年，現在才冒出來，就說明他做好了準備。不管對手是段家還是當年冤枉齊家鹽運的主事人，都有了對抗的決心。
齊留命突然收起了那副嬉笑怒罵的神色，動了動被繩子綁縛的胳膊，“大公主可否讓人解開繩索，太疼了。”
一漫看了一眼小慎子，小慎子上前用匕首挑開繩子，退到一旁。
齊留命拍了拍身上的黑灰，見周玉坐在一側，便轉身做到了周玉對麵。一撩衣袍，從容的坐下，一副大家公子的做派。
“大公主，小的真的沒有算到您會入局，若有冒犯，還望海涵。”
一漫想到還躺在床上的紀藍，見齊留命假模假樣的拱拱手，心中不禁有些惱怒。但所有事情都是她看到利益好處自願推進，倒是怨不得旁人。
“齊公子直接交代吧。”
齊留命從容的端起茶杯，見茶杯是空的，又漫漫放下，看了一漫一眼，“大公主，現在梆子響了三聲，夜還長。不如上一杯茶，慢慢談？”
見他這副做派，一漫冷笑一聲，猛地抄起手邊的茶杯，直接砸向齊留命。
茶杯撞擊到茶案一角，頓時四分五裂，瓷片亂飛，水撒了一地。
周玉眉頭微簇，起身拿出手帕走到一漫身邊，將淋了茶水的手小心擦拭，翻了個麵，檢查有沒有碎瓷片。
一漫瞥了一眼，是那次給他的盒子裡的宮裡用的手絹，花紅柳綠的，他竟帶在身邊？
一漫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拽過手帕，示意周玉去坐下。周玉笑了笑，負手走回座位。
那邊齊留命著實被這一下嚇到了，抱著頭側著身子躲避碎瓷片。
等周圍安靜下來，齊留命露出一隻眼查看，見大公主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神情宛如下一秒就要拿出匕首捅人一般，頓時正襟危坐，微微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