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不舒服。”
“自卑麼?”
“什麼是自卑?”
“就是……算了,走吧。”
宋遊也起身了,走出廟門。
三花貓邁著小碎步跟在後頭,又仰頭問:
“什麼是感化?”
“就是影響你,使你產生好的變化。”
“怎麼影響?”
“慢慢影響。”
“怎麼變化?”
“話說多了,路上會很渴的。”
“怎麼變化?”
“慢慢變化。”
“我們去哪?”
“先回你的小廟,把你的泥像毀了,斷絕它與你的聯係。”
“然後去哪?”
“逸都。”
“去逸都做什麼?”
“三花娘娘是個好奇的性子呢……”
“去逸都做什麼?”
“我還沒想好。”
“那你快想。”
“我儘力。”
剛從孤獨的旅途中解脫出來,立馬就迎來了一隻問題寶寶,這是宋遊沒有想到的。
“便請三花娘娘多多關照了。”
莫名其妙的,心境便有所不同了。
……
一人一貓回了那破廟。
到的時候又已經是半下午了,一去一來又耗費了一天的時間。不過這個時代向來如此,一切都很慢,幾十裡山路之間就會蹉跎掉一天的光陰。
居然又有人來上香了。
還是自製的香,配料和自家道觀裡的有所不同,味道清新,似乎還有驅蚊功效,宋遊還挺喜歡的。
供台上多了一條泥鰍。
三花娘娘飛快跳上神台,湊近那三炷香聞了一口,又強自停下,看向供台上的小泥鰍,麵露不舍,接著扭頭看向門口的宋遊:“道士,昨天那個人給我上了香,我還沒去幫他捉耗子呢,還有今天這個人,我今晚能不能去他們家把耗子捉掉啊?”
宋遊看著它許久,點了點頭。
“那泥鰍我能吃嗎?”
“想吃就吃吧,反正也是最後一頓了。切記,以後不可以再接受彆人的貢品,不可以再吸納香火。”宋遊看著眼前這隻三花貓,因為吸食香火,它已經有了一些神道的神通,例如它可以知道每一炷香是誰上的、每一個貢品是誰給的,且能籍此找到他們,“吸食香火會讓你不知不覺走上神道,屆時就與香火分不開了,等到哪天沒有香火了你就會衰弱乃至消亡,而且,你會被天宮正神視作邪神。”
“知道了知道了。”
三花貓在神台上趴了下來,病懨懨的,它舍不得自己的廟子,舍不得自己的泥像和自己的香火,這可都是它幾年如一日的捉耗子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
這時候就尤其想念當時的小廟。
那個小廟雖然小,也就眼前這道士一半高,但住一隻貓是綽綽有餘了。雖然遮不了風卻能擋雨,而且在一棵大樹下的它也不容易被人發現,現在想想,簡直就是一個溫馨的小窩。
三花貓更沒有精神了。
等天一黑,它就出去了。
晚些時候,有江湖人來借宿,還帶了城裡賣的紅香,哪怕這廟裡隻一尊泥貓像,也恭恭敬敬點了三支,說了一些江湖人愛說的場麵話,又與宋遊打了招呼,這才在破廟另一邊住下。
宋遊則徹夜打坐,感悟山間靈氣。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
也不知那三花貓幾時回來,總之第二天早上睜眼見到它時,它是有些疲憊的,問它原因,說是那兩戶人一家在最那邊一家在最這邊,也不知是哪邊的哪邊。
“吃過飯就走吧。”
宋遊對三花貓說,他手上拿著蒸餅吃著,三花貓昨夜吃了不少耗子,現在還飽著。
邊上的江湖人也醒了。
其中有一個衣著不錯、還帶有跟隨的年輕男子,興許是見宋遊穿著道袍,長得也年輕,有結交之意,便拿著他帶的風乾肉走過來,對宋遊說:
“先生也是愛狸奴之人?”
“算是。”
“我也是愛狸奴之人,不過如先生這樣,出遠門還帶狸奴同行,可不多見。”
“是。”
“先生光吃蒸餅可不行,我這有家鄉產的風乾豬肉,先生可要嘗嘗。”
“心領了。”
“先生無需客氣,同是江湖人,相逢就是有緣,就當早已相識。”
“多謝。”
宋遊還是笑著搖頭。
這男子被拒絕了卻不像其他愛麵子的江湖人那般羞惱,而是笑著轉身,與昨晚相識的其他江湖人分享,互相幾句好話吹捧下來,就又開始稱兄道弟相談甚歡了,仿佛相識已久。
這些江湖人見識匪淺,聽到的各方麵的八卦也多,即使多有誇張之處,宋遊也愛聽他們吹牛談天。
沒過多久,蒸餅也吃完了。
“走吧。”
宋遊說了句,便起身往外走。
三花貓自覺跟在他身後。
那群江湖人盯著他們,待他們走後,才小聲談論開來。
“這小先生倒真是有趣,出遠門還帶一隻貓。這貓也是有趣,竟會跟著人走,我家貓連摸都摸不到。”
“話說回來,這廟裡供的好像也是隻貓。”
“是啊……”
眾人齊齊回頭,看向神台上那泥像。
正巧這時,卻見那泥像如不禁看一樣,立時生出了幾道裂紋,裂紋飛速擴展,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眨眼間就遍布了整個泥像,隨即嘩啦一聲碎成碎片無數。
落地時已成泥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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