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膽氣壯,許能撐得久些。”
“久些是多久?”
“誰知道呢……”
羅捕頭語氣裡透著疲憊。
正在這時,對麵隱隱飄來了女人的歌聲,那歌聲幽幽楚楚,如泣如訴,在這夜裡,聽起來有幾分寒意,而這聲音是附近街坊鄰居都熟悉的。
兩人立馬停下了各自動作,屏息望向前方,好像目光能透過房門和院牆,看向對麵院中景象一樣。
羅捕頭心裡歎氣。
明早那小先生怕是又要報官,而他又要象征性派人去走一趟。這幾年來前前後後他也經曆過幾次了,反正那女鬼他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出來的。
漸漸地他心裡反倒清淨下來,背往後倒靠著牆,竟專心聽起了這小曲兒。
與此同時,斜對麵院中——
宋遊剛洗完熱水澡,換了身乾淨衣服,身上還帶著水汽,衣裳寬鬆,料子粗糙但不磨人,十分舒服。
聽著這歌聲,他在房間門口頓了許久,手已扶上了門框卻沒有推開,直到一曲終了,他才推門而出。隻見院中白牆上隱隱有黑影晃蕩,長發過腰,令人生懼。
宋遊卻隻施施然一禮:“娘子生得一副好歌喉,唱功更是了得,不知可否再來一曲?”
那黑影陡然頓了一下。
隨即蓬然一聲,消失無蹤。
宋遊見狀,也是一愣,不由搖頭。
再將目光一低,隻見一隻三花貓就蹲在門口,看這樣子,似是在他洗澡的整個過程中都在這裡守著他。
“三花娘娘這是何意?”
“什麼何意?”
“三花娘娘不是在探查新家嗎?怎的又跑到這門口來坐著了?”
“我已經探查完了。聽見你在裡麵搞水,怕你淹死,所以跑到門口來等著你。”三花貓歪頭盯著他,眼睛閃爍著好奇的光,“你在裡麵做什麼?”
“洗澡。”
“人類真奇怪。”
“不會淹死的。”
“奇怪奇怪……”
宋遊也不多管它,踩著木屐走回房間,每一腳都嘎吱作響。
房間中早已打掃乾淨,鋪好了嶄新的被褥。
借著月光,隱約可見一隻貓從他腳邊竄過去,先他一步上了床,扭頭盯他,又說道:
“那隻鬼剛剛在說話呢。”
“我聽見了。”
“說話聲音好奇怪。”
“那叫唱歌。”
“唱歌是什麼?”
“是一種好聽的藝術表達形式。”
“聽不懂。”
“沒有關係。”宋遊頓了下,又望向三花貓,“三花娘娘今晚也挨著我睡嗎?”
“你睡那邊。”三花貓看了眼床的另一頭,給他示意他睡的地方,隨即收回目光,繼續農民揣,“三花娘娘晚上趴在這個角睡就可以了。”
“也好。”
床還是很大的。
宋遊躺下來,卻一時睡不著。
倒不是因為院中那女鬼。
不知那女鬼什麼來曆,要做什麼,總之他是走的正規渠道賃的屋子,也確實在城中租不起彆的房子,未來還須得在這裡住段時間。既然無論如何都得睡在這裡,不如先睡一覺再說。
倒是未來如何安排,讓他困惱。
師父讓他下山,肯定不是讓他換個地方修行發呆,可該如何去找些樂子,卻是傷透了他的腦筋。
今天購物路過一片瓦舍勾欄,燈還點得挺亮,這似乎是包含戲劇、舞曲、評話、雜技表演等多種表演形式以及體育運動、吃喝為一體的綜合性娛樂場所。
也許可以去嘗試一下。
還應該買幾本書來看。
若是能買到“旅遊圖書”就更好了,不僅之後一段時間有了規劃,未來該去哪裡都能找到建議。
不知不覺的,宋遊也睡著了。
晚上隱隱有人在門外晃動,月光下人影與樹影共同打在地上,影影綽綽。
這並沒有打擾到宋遊。
真正打擾到宋遊的是三花娘娘。
三花娘娘說是睡在床角,卻不自覺被宋遊被窩裡的溫度吸引,本能的鑽到他的被窩裡來。貓的睡眠淺,晚上愛活動,稍微聽到外頭有些動靜它就會在被窩裡匍匐前進,鑽出來查看,看完又鑽進去,有時還會叫醒宋遊,問他怎麼辦。
可也許是好些天沒睡過床了,即使整夜被這麼打擾,宋遊居然也還睡得不錯。
清晨被雞鳴聲叫醒,那叫個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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